微风,蝉鸣。
午后日光透过万千绿柳枝,在两位少女身上洒下一片斑驳。
“那晚,我家官人只.....只在你闺房中睡了一晚?”
“嗯,奴家不骗你,若骗你便教奴家变赖皮狗。”
“如此说来,是菜三娘子故意弄脏了我家官人衣衫?”
“奴家可没说三娘子是故意的。还有,你千万莫对旁人讲呀......不然三娘子定不饶我......”
因说起了私密事,猫儿和玉侬早已并肩坐在了青石上,头挨头窃窃私语。
“若不是秦妈妈帮我遮掩.......就连翠鸢都不知晓.......”
玉侬是个小话痨,说起来就没完,从三娘子说到秦妈妈,又从秦妈妈说到翠鸢,甚至赶马车的张伯来时睡着了、差点把马车赶进路沟里都能拿出来说一番......
时而咯咯笑上两声。
猫儿在得知前天晚上陈初啥都没干之后,早已走了神。
能被采薇阁当做头牌教养,玉侬长的自然不差,并且比猫儿个子也高一些。
那边,玉侬还在嘚啵嘚啵说着前几日有只花狸猫跑进凝玉阁、她想养,但秦妈妈不许.......
这边,猫儿却偷偷瞄了瞄玉侬的胸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哎,这点也比不上......
并且玉侬还读过书、识礼,就连方才行礼时,那身段也如轻摆细柳一般好看。
加之刚才她说起陈初,一口一个‘公子’,让猫儿有了危机感......
“灶房李大娘时常偷偷把吃食带回家,有次我去灶房偷吃的,撞了个正着,李大娘便塞给我一支烧鸡腿,咯咯,她是想堵上我的嘴巴,不让我说出去。我也很守信,从未与别人说过,咯咯......”
玉侬说着说着,无意间往猫儿这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胸脯发愣......
于是,小话痨停了下来,随后悄悄绷紧了后背、挺起了胸脯。
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猫儿依然注意到了玉侬的小动作。
下意识看了玉侬一眼,两人一个对视,随即又各自撇开了脸。
接着,猫儿也慢慢挺起了胸膛。
虽然比不了,但直接认输从不是猫儿的风格。
......有甚了不起,我家官人说过,胸大无脑!这个玉侬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官人说的果然对!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只余穿过人间的温热夏风,还在不识趣儿地撩拨着两位少女的青丝、衣角......
“你......”
“你......”
不想,下一刻两人却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
“你先说吧。”
“唔~”
猫儿迟疑了一下,道:“你能不能教......教我行礼......”
“嗐!我还以为你要说甚呢,过来,我教你。”
玉侬不由分说拉着猫儿在树荫下站定,先自己做了一个示范,而后道:“这是揖礼,女子行礼时右手压左手,举手齐眉,然后躬身,需留意把手藏在袖子里,不能露出来......”
猫儿学着玉侬的模样试了试。
“手是这样的......”玉侬直接上手,帮猫儿纠正手姿。
在她的一对一指导下,不一会而猫儿就做的有模有样。
“此揖礼是见了长辈或贵人时作的,若遇平辈的揖礼是这样的......”玉侬又做了一次示范,比方才的正规揖礼简洁了一些。
“行礼还有不同么?”对这些知识完全不懂的猫儿变作好奇宝宝。
“那是自然!”玉侬继续科普道:“除了揖礼,还有拜礼,拜礼同样也分两种。除此之外,女儿家站着时有立容,坐下时有坐容......”
“女儿家的规矩真多,如何记得住这么多。”猫儿苦了小脸。
“这就嫌辛苦啦。你看那些大户家的娘子,琴棋书画那个不懂?除此之外,还需学算学,不然连家里钱粮几何都算不明白,如何持家?那就成了糊涂娘子咯。”
当了这么一会儿老师,玉侬有点上瘾,竟板着脸蛋教育起猫儿来了。
猫儿正想问问玉侬懂不懂算学,却见林子后有一道红色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猫儿马上炸了毛,绷着小脸恶狠狠盯着越来越近的菜婳。
察觉猫儿不对劲,玉侬也转头过去,看清来人后,连忙收起了‘好为人师’的模样,低头垂首站定原地。
和猫儿的反应刚好相反,玉侬此时就像一只被人捏了后颈提溜起来的小猫,大气不敢出。
菜婳走到近前,见猫儿恼怒,不由弯起媚眼笑了起来,“陈娘子这是怎了?何事惹你生气?”
......笑的吃了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