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大约下午三点多。
陈初出了赵家,往西走去。
依赵猫儿所说,她前些日子就是在西边栖凤岭的山道上捡到了他......陈初恢复行动能力后第一时间便要过去找些东西。
站在院内的赵猫儿若有所思。
“阿姐,阿姐.......”赵虎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从旧荷包内小心翼翼摸出一样东西。
“阿姐,给你。”虎头摊开攥紧的拳头,掌心里是一颗红莹莹、亮晶晶的小东西。
“这是甚?哪里来的?”猫儿不由好奇道。
“这是西瓜糖,可好吃了.......”虎头转脸看了看,指着陈初越走越远的背影,道:“是他给的。给了我两个,我偷偷给你留了一个......”
姐妹俩说话间,低矮的篱笆院墙外经过一群八、九岁的孩童。
几人看见猫儿姐妹,嘻嘻哈哈捡起地上的土块掷进了院内......
“破鞋~”
“赵虎头你娘是破鞋,你以后也是破鞋.......哈哈哈。”
猫儿侧身把妹妹护住,任由土块砸在单薄后背上,而后抱起妹妹准备进屋。BiquPai.
虎头往姐姐怀里缩了缩,似乎很是畏惧,直到顽童们走远了才马后炮般地咕哝道:“待老子长大了,捶死你们这帮憨娃.......”
进了屋内,关上房门。
赵寡妇从里屋走出来,隔着门缝往院内柴房瞅了一眼:“那位小郎君出去了?”
“嗯,他说要去寻些物件。”赵猫儿随口应了一句。
赵寡妇却拉着她坐了下来,一脸热切:“猫儿,这小郎是何来历,可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起初女儿捡了个陌生男子回家,赵寡妇非常反对。
可随后仔细瞧了,他虽穿着怪异,但布料非锦非绸,十分稀罕。
并且擦掉脸上的血迹后,这少年眉目清秀,面皮竟似大户小娘子那般水嫩。
以赵寡妇的人生经验来看,穿绸缎的未必富贵,但面嫩手软的少年郎必定生于富户。因为后者代表了不用为生计劳碌,代表了养尊处优。
所以这些天,她并未阻止女儿照顾陈初。
可赵猫儿听了母亲的话,微微露出一丝不快:“他是何来历与我、与你又有何干?待他养好伤我便赶他走了。”
“傻丫头!”赵寡妇一听便着急了,抓着猫儿的胳膊不住摇晃:“若他当真是富家子弟,你切莫舍不下面皮!一定要趁此机会缠上他,即便做不来正室,当个小也成。再不济,做外室也好过你在此处受苦!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富贵,合该我女儿享福!若能锦衣玉食,贞洁值当个屁!今夜让虎头和我睡,让他去你屋.......”
“娘!”赵猫儿听着母亲愈来愈露骨的话气的红了脸,愠怒道:“我这样的出身,正经人家谁瞧的上!便是不要脸面硬贴上去,也不过与人做几年玩物!”
“.......”
赵寡妇噌一下火起,想要发作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颓唐坐了下来。
猫儿所言‘我这样的出身’,说的不就是赵寡妇这个极为卑贱的营生么。
母女俩相对无言,沉默半晌,赵寡妇忽然嘤嘤哭了起来。
“你那短命的爹爹去时虎头尚在襁褓,你也才八岁,咱们娘仨逃难到此又处处受人排挤。若不是眼睁睁看着你俩快饿死了,我怎会做这般辱没先人的营生.......”
赵寡妇越哭越痛,猫儿不由心软下来:“娘,往后你不要再.......我现在长大了,每日多进山里背几趟柴去城里卖,总也能顾着咱娘仨吃嚼。”
赵寡妇张嘴想说些什么,猫儿一看便知母亲仍对陈初一事不死心,便抢先道:“那人也不是你想的富家子弟.......”
待猫儿把陈初来自东胜神洲一事原原本本告诉赵寡妇,后者肩膀马上垮了下来。
原以为救到是意外受伤的公子哥,没想到却是个无家无产的逃难之人。
一起一落的情绪使赵寡妇倍感沮丧,又想起女儿刚才所言‘我这样的出身,正经人家谁瞧的上。’
心情低落的赵寡妇决定提前摊牌.......
只见她起身走进卧房内,一阵细微响动后,抱着一支木匣子走回赵猫儿面前。
“猫儿,你打开看看。”赵寡妇风韵犹存的脸上显出几分得意。
“唔......”猫儿打开匣子后,被晃的眼晕了一下。
匣子内除了几支银钗玉镯便是些铜钱。
粗略一看,少说值一两万钱。
“这都是为娘几年来攒下的。娘想好了,待明年你十六了,娘便带着你们姐妹去南边的大周。咱们娘仨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盖间小房.......让虎头也去读上两年书,免得以后她像咱娘俩一样不识字、睁眼瞎.......
到时再给你说个婆家,让你风风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