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像个鬼似的?
这几乎是几个夫子心头同时冒起的念头,大白天的,几個人都看得心里头莫名的不舒服。
“柳教谕怎么想起来找我们几个老头子了?”杨夫子吃着肉呵呵笑道:“如今我们几个,可不能给教谕大人增添业绩了。”
“也是呀......”另外一个夫子应和道:“而且柳教谕也找错人了,我等才疏学浅,远比不上南街那几个知名夫子,就算柳州学院重开,也轮不到吾等呀。”
面对嘲讽,柳亦齐却丝毫不在意,笑眯眯的上前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几位夫子言重了,毕竟曾经共事过,如今都是从柳州落难而来,何必这般尖锐?至少也是一场缘分不是?”
众人闻言眉头紧皱,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好歹曾经也是朝廷正规官员,如今如此拉下脸皮,众人自然不好一直刁难。
柳亦齐见状顿时笑得更加温和了,拿出酒壶,给每人的茶杯里都到了一杯。
酒不是什么好酒,就是江南那些船夫寻常饮用的糯米黄酒,酿造得很粗糙,但对于如今落难的夫子们来说,却是闻着酒香就浑身舒坦。
杨夫子看着对方,眉头紧皱。
这柳亦齐虽然看起来一副赔礼的模样,态度、话语似乎也算诚恳,可眉宇间那阴狠之色却是做不得假的。
而且此人身上莫名带着阴邪,总让他感觉不安。
狐疑的接过对方酒杯,他闻着酒香,心中的不安更加明显了!
柳亦齐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笑得鬼气森森,这陈卿倒是会给机会,居然用那莫名的虫肉给人充当粮食,倒是个机会,只要几个夫子吃出了问题,此时一传出去,柳州必乱,到时候自己等人再显露官身,质问一波,民意之下,喧宾夺主,拿到柳州的政权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朝廷支援一到,陈卿在牢里畏罪自杀,他们几个人一切的罪过,不就都可以栽对方身上去了?
“夫子们怎么不喝?”柳亦齐笑眯眯道:“可是酒水过于粗糙,不合夫子等人口味?”
说着自顾自喝了一口:“如今我可没这讲究,夫子们请便吧。”
看着对方自己都喝了一口,众人虽然心中依旧觉得不安,但还是勉强放下了一些戒心。
见所有人总算端起酒杯,柳亦齐嘴角笑意顿时勾起。
他柳家.....其实也是术士之家。
只不过并不出名,一家乃毒术士,在术士圈子里不算受待见的那种,自家老太爷也在阴阳学院任教。
当然,他并不是术士出身,他是庶子,又无资质,从小就只能走科考或者打理庶务的路子,但即便不是术士出身,在资质评定之前,也是经过训练的,世间千种毒草百种毒方,是每个柳家子弟在十岁前就得掌握的,虽很多年不用了,但也不会忘记。
就这样,在所有人将酒杯送到嘴间时,柳亦齐背后的两个惨死阴魂也是阴恻恻的笑着,带着极强的怨气,仿若随时要暴起害人。
老杨.....你要记起,自己是谁!!
就在杨夫子将那酒水都送到嘴边的时候,那晚上的记忆突然再次涌现,一个哆嗦,酒杯顿时打翻在地!
所有夫子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纷纷放下酒杯疑惑看向杨夫子:“你这是怎么了?”
柳亦齐也是一愣,不明白对方这关键时候闹什么幺蛾子?
“酒水.....有毒!”杨夫子望着洒落的酒杯,表情有点像在发呆。
“这.....”所有人顿时脸色一变,狐疑的看向柳亦齐又看向了杨夫子。
“杨夫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柳亦齐阴狠的看着对方:“这酒水柳某喝得最多,怎么?当真柳某与众位夫子的仇怨大上天了,要赔上自己的命来让夫子们一起喝毒酒?”
众人闻言迟疑,这话听起来的确没毛病,虽大家都看不太起柳亦齐的为人,可到底也是无仇无怨,即便那日众人打了他的脸,也不至于以命相博吧?
“白皮、参黄、五步邪、死婴车、丹红、决明子.....”
杨夫子没有回柳亦齐的质问,而是突然说起了莫名其妙的字语,这些字语众多夫子听了顿时云里雾里,除了决明子外其它基本听不懂。
但柳亦齐却是见鬼一般看向了杨夫子!
这是他柳家十阴散的家传配方,家族子弟必备,一种剧毒配方,食之半刻断肠,神仙难救,但因柳家人从小喝五步蛇血,对此方却是免疫,最适合用来出其不意。
而且此方制作出来后无色无味,顶尖的毒药大师也难识别出来,更不要说是在浓烈的黄酒当中。
这老家伙......
“原来如此.....”杨夫子抬头看向柳亦齐:“你是京城黑水河畔柳家之人!”
柳亦齐猛地站起,死死的盯着对方!
即便在京城,也没几个能认得出他的跟脚!!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