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大夫闻言,顿时饶有兴致地道,“姑娘方才不是跟老朽说,跟他是萍水相逢。”
“既然如此,姑娘有孕,为何要瞒他?”老大夫挑眉道,“姑娘把他支开,其实就是为藏这件事,老朽猜的对不对?”
沈长宁:“...”
老大夫捕捉到沈长宁甚至有些幽怨的目光,摸摸鼻子,“好吧,老朽知道了。”
老大夫才进里屋没多久,容冥就拎着几袋蜜饯和果脯急匆匆进来。
“大夫怎么说?”容冥把手中的黄油纸包放在榻边,朝沈长宁问道,“你这身子似乎一直不大好,可知道什么缘由?”
“无碍,我体质不好,一吹风就容易腹痛。”沈长宁淡淡地道,“老毛病了,王爷不用担心。”
容冥心头骤然一抽,墨色的眸子中隐隐有苦涩闪烁。
沈长宁从前体质明明不差,都是在摄政王府伤的,才会变成这样吧。
“本王去看看你的药,你先睡吧,药好本王会喊你。”容冥偏转身形的时候,眼眶已经发红,他不想让沈长宁看到他这副样子。
尤其...容冥害怕沈长宁知晓他已经认出她以后,又要跟之前一样从他身边逃离开。
他已经丢过沈长宁一次,实在是不愿意再遭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沈长宁望着容冥走进里屋,低眉扫过旁边的黄油纸包,微微抿唇。
门外,容冥见老大夫守在药炉旁边,接过老大夫手中的扇子,那素来幽然肃杀的气息竟然意外柔了些,“老人家,我来。”
老大夫怔愣片刻,随即看着容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年轻人,你有求于我?”
他看这大半辈子人,一眼就能知道容冥并非泛泛之辈。
刚刚进药铺的时候,这人面相比外头寒冬腊月的天儿都冷。
现在突然这么温柔,不对劲。
“算不上,只是有些问题问问老人家。”容冥视线扫过外屋的方向,低低地道,“那位姑娘的身子该如何调理?”
“调理?”老大夫先是疑惑,但话刚一出口,他连忙反应过来,咳嗽道,“按时喝药就好。”
“就这么简单?”容冥蹙眉道,“就没有...别的需要交待的?”
老大夫对着容冥看了又看,认真地道,“也有。”
“老人家请说。”
“她这病,三个月内不能行房事。”老大夫严肃道,“年轻人,听见没有?你能力很强,我明白,所以更加不能闹她。”
“否则,要出人命!”
容冥心中愈发不解,刚打算发问,听见这话,俊逸的容颜霎时就惨白一片,“这么...严重吗?”
还好,之前龙凤契约发作的时候,他及时吃下解药,要不然...
“废话!这哪里是能开玩笑的事情!”老大夫白眼一翻,“年轻人,牢记啊牢记!”
容冥捏蒲扇的手都开始微不可见的有些颤抖,知晓沈长宁可能有危险,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慌张过。
“大夫,她这病,能不能治?”容冥眼尾猩红地道,“只要能治她,你提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嗯...”老大夫瞧容冥担心沈长宁的样子不像作假,悠悠叹气地道,“不跟你讲了吗?按时吃药!约莫三个月左右,她的症状就会慢慢减轻,直到消失。”
“但是你得保护她九个月,九个月内,那位姑娘不能磕着碰着摔着。”老大夫苦口婆心地道,“熬过这段时间,她病自然就好了。”
九个月...容冥心中顿时有了盘算。
这段时间,他必然得寸步不离地守着沈长宁才行。
约莫一个时辰后,待容冥端着药碗出去的时候,沈长宁已经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不适,纵然是在梦中,沈长宁露在面纱外的眉头都轻轻皱在一起。
容冥顿时生起一丝心疼,指尖轻轻摩挲沈长宁的额间。
结果,那一刹那,沈长宁突然睁开眼睛。
空气中有瞬间凝滞。
“你干嘛!”沈长宁差点没跳起来,瞪眼道,“王爷,你已有家室,男女授受不亲!”
“...你脸脏了,本王替你擦擦。”容冥神情清淡,尽量不让沈长宁看出破绽。
脏了吗?沈长宁抬手揉揉自己的额头,眼底不由得透出一丝茫然和怀疑。
“你的药。”容冥适时把手里的药递给沈长宁,企图赶紧掠过这个话题。
沈长宁视线扫过容冥,接过那碗药放到鼻尖嗅了嗅,眼看没有问题后才放心喝下。
容冥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警惕,墨色的眸中有一丝黯然闪过,然后便没有再开口,转身迈开步履。
沈长宁如今应该极其怨恨他,再留在那屋子里,她这晚怕是睡不好。
今夜,他就在外头守着她吧。
沈长宁眼看容冥离开,悬着的心也微微落下,重新躺回软榻上,掌心轻轻在小腹上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