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连忙跟进屋中,一眼就瞧见静和夫人扑倒在摇篮跟前,面色惨白地道,“平安,平安他不动了!”
平安,就是她和将军给新生的孩子起的小名。
“夫人别急,我先替小公子看看。”沈长宁视线扫过襁褓中的孩子,发现这孩子嘴唇青紫,眉头也忍不住拧在一起。
她指尖往孩子脖颈处探了探,发现他的脉搏挑动有些微弱。
“早产的孩子,体质差一点,看来是吹到风了。”沈长宁指尖翻出一根银针,刺进孩子手臂的穴道中。
“哇哇哇!”
不多时,原本连呼吸都很微弱的孩子顿时开始嚎啕大哭。
“平安!”静和夫人见状,连忙俯身抱着孩子亲昵地用脖颈蹭他,一样哭的梨花带雨,“疼不疼?”
“我的孩子...”
沈长宁怔愣住,她看着静和夫人哪怕知道孩子无碍也依然止不住的哽咽,宛若经历过劫难一般,满是后怕,忍不住心中一颤。
方才静和夫人被容睿那样欺负和逼问,都没有害怕没有哭,如今因为平安,吓成这样。
或许在静和夫人眼里,平安的性命,远比她自己的命来的重要。
沈长宁下意识低头扫过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微微有些失神。
其实在每个母亲心里,孩子...都是宝贝吧。
可她的宝贝,却从沈长宁知道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她判了死刑。
想到这里,沈长宁胸口就抽痛的可怕,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
“夫人,把孩子给我吧。”沈长宁转而发现静和夫人那濒临崩溃的情绪似乎还没拉回来,蹙眉间,上前要接静和夫人怀里的孩子,“你得休息一下,昨儿刚刚生完,现在这么折腾,这么受得住?”
静和夫人对沈长宁是绝对信任,当下就松了手。
沈长宁紧紧怀里孩子的襁褓,然后递给旁边的金锁,“抱下去喂点奶,走的时候小心点,记得给他把风挡住。”
孩子太小,还不能喂药,也只能凡事小心再小心。
“好。”金锁点点头,担忧地望了静和夫人两眼,这才带着孩子下去。
“夫人的气息似乎也不是很顺,我替你扎两针。”沈长宁说完,把她往桌前的凳子上一摁,开始替静和夫人扎针。
“颜大夫有心。”待针从穴位卸下后,静和夫人明显感觉积郁气顺了不少。
可她想起平安的情况,还是红着眼问道,“颜大夫,平安的体质,会一直这么差吗?”
“不会的。”沈长宁知晓静和夫人在担心什么,失笑间,然后一边抬手给她倒水,一边道,“平安只是因为早产,先天体质比较弱。”
“可他很坚强,还是活着生下来了,只要后边好好养着,熬过一岁,以后就跟平常的孩子无异。”
静和夫人闻言,面色这才终于好看一点,“那就好。”
沈长宁扯扯嘴角,刚要将手中的茶水递出去,忽然胃里一阵翻涌而来的难受。
“唔。”沈长宁猛的撑住桌子,捂着胸口强行想压下这股恶心,连带手中的茶盏都没拿住,‘砰’地一声砸在桌上。
“这是怎么了?”静和夫人一怔,起身扶住沈长宁,“颜大夫,哪里不舒服?”
沈长宁摇摇头,却是脸色突然一白,推开静和夫人急急地跑向外头,扑在一根柱子上就干呕起来。
“呕!”
静和夫人跟出去后,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是过来人,顿时生出一点猜测,连带眸光都忍不住一凝。
“都先下去。”静和夫人朝旁边守门的丫鬟小厮低低地道,“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
“是。”
直到整个院落都只剩下静和夫人和沈长宁,她才悠悠叹气,将自己怀里的帕子递过去,“颜大夫,还好吗?”
“我没事。”沈长宁接过静和夫人手中的手帕,整个人都透着虚弱,“谢谢夫人。”
她自然明白静和夫人把人全部遣下去的意义,是为了保护她。
毕竟外人看来,颜宁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未婚先孕,恐怕这辈子都会毁的一干二净。
“谢倒是不用谢我,我没帮你什么,只是...”静和夫人目光扫过的小腹,犹豫地道,“你这难道是...”
“嗯。”沈长宁垂落眼帘。
她知道自己这么一吐,多半瞒不住静和夫人。
就算能暂时能瞒住,依照现在沈长宁跟静和将军府来往的密切程度,也瞒不了太久。
何况,沈长宁能看得出来,静和将军府皆懂得知恩图报,他们不会害她,甚至还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
“这!”静和夫人霎时气息一变,双手扶住沈长宁的肩膀,严肃地道,“颜大夫,你老实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那个臭男人是不是看上你的美貌,所以...”
“不是。”沈长宁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我没被欺负,那个时候...我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