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冥说完,掐着桌角的掌心骤然用力间,整张桌子都‘咔嚓’一声猛的炸裂而开。
“只要她能爱本王,能不带任何欺骗的对本王,本王就原谅她。”容冥低沉温润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沙哑,“本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
已经爱了,又如何能够这么容易就收回?感情,从来就不是说收就能收,说放就能放的。
“你...”顾少卿看着容冥,眼底充斥惊骇。有这么一瞬间,他竟然有种不认识容冥的感觉。
王爷素来眼底容不得任何沙子,如今竟然为了王妃,想让这个谎言永远埋没?
“是!顾少卿,本王宁愿永远沉沦。”容冥抬眸望向顾少卿,俊逸的眉目满是痛苦,“可欺骗本王认,但虚伪的爱,不行。”
顾少卿略显呆滞,倏尔,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般,重重点头。
能做这般,王爷已然是为沈长宁重新刷新底线。
王爷爱王妃,想来当真很深很深。
“既然王爷已经做了决定,那便好好引导引导王妃吧。”顾少卿听到容冥这么说,原本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
“月圆之夜,王爷小心。如果实在压制不住,王爷就喊弦歌来找我。”顾少卿转身的刹那,他脸上透过不明意味的神情,“我尽量帮王爷压制病情。”
他唯一所愿,就是希望王爷跟王妃能够好好的。
话音落下,顾少卿很快就离开书房。
容冥眉头轻轻皱起,没有开口,只是恍然觉得顾少卿气息有哪里不对劲。
但顾少卿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对顾少卿是绝对信任。因此,容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低低道,“弦歌。”
彼时,弦歌将李尚书关进地牢后已经回来,他眼瞅房中容冥那周身快溢出的寒意,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就忽然听见容冥喊他。
弦歌连忙激灵一下,上前道,“王爷!”
“吩咐厨房,将摄政王府酒窖中那坛雪莲醉拿来,送到本王的房中。”容冥偏移开视线,淡淡地道,“还有,去冷院一趟,就说本王有要事与她相谈,请她来一下。”
王爷这是打算跟王妃和好?弦歌闻言,忍不住眼睛一亮,但很快就蹙眉道,“以王妃的性子,如果她不愿意见王爷,那...”
容冥墨色绣金丝纹路中的袖口被他攥出丝丝褶皱,紧接着,他抿唇道,“就说父皇身子抱恙,命她随本王进宫,她会来的。”
虽然上次在皇宫,沈长宁与父皇闹的不太愉快。
但闹归闹,在沈长宁心中,早就将父皇当成亲爷爷,父皇若不适,沈长宁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是。”弦歌答应一声,便顺着容冥的话直接去了冷院。
昨儿跟容冥大吵一架后,沈长宁同样是彻夜未眠,先是算了大半夜的账,后边也全然没休息,一直在研究药方。
仿佛不知道疲倦似的,根本没有停歇过。
“王妃,吃点东西吧?”春楠焦急地道,“这样下去,身子熬坏怎么办?”
“我没事,我就先尽快把明月药铺开起来。”沈长宁悠悠地道,“多赚点银两,我们好早点离开。”
她真的没想到,容冥会从来没相信过她的真心。那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陪在容冥身边,到底算什么?
春楠还想规劝沈长宁两句,忽然间,门外传来弦歌的呼喊。
“王妃!王爷有请!”弦歌道。
春楠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凑到沈长宁身边,“王妃,王爷这时候寻你,想来就是为前时的口不择言道歉呢!您跟王爷是夫妻,没有过不去的坎!”
“王妃不如去见见王爷,跟王爷将话讲开就好。”
“前时我已经给过他机会,只不过是一再失望而已。”沈长宁写药方的动作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淡然地道,“春楠,告诉弦歌,我不会再见他。”
“从今以后,他爱如何,都跟我没干系。”沈长宁声音仿佛没有半点波动,冷漠的不带丝毫感情,“他想陪沈婉柔,倒也不用再费心思跑到我面前演戏。”
春楠见沈长宁执意如此,无奈之下,只能到外面回容弦歌的话。
弦歌闻言,顿时感叹王爷的料事如神,于是深吸一口气,朝里头喊道,“王妃,宫中来信,太上皇身体抱恙,想请你与王爷进宫医治。”
“王爷如今就在夜幽阁等您,请求王妃随王爷一道入宫。”
果然,话音刚落,沈长宁握笔的手轻轻一顿。她眉头轻轻皱了皱,犹豫片刻,便将手中的药方放下,起身一步步来到弦歌跟前。
沈长宁朝春楠道,“看好冷院。”
紧接着,沈长宁看了弦歌两眼,然后越过弦歌,径自走向夜幽阁的方向。
哪怕如今她千万般不情愿见容冥,但事关太上皇的安危,的确容不得她耍小性子。
是非恩怨,沈长宁还是分的很清楚。
“王妃,等等属下!”弦歌见状,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狡黠,也连忙抬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