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青瓷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沈长宁抬眸对上太上皇满是怒火的眼睛,没有半分躲闪,“我之前,也尊您,敬您,但太上皇此举,是不是对容冥太过不公平?”
“所以你今日,是来给小九抱不平的?”太上皇冷笑道,“你跟小九不是势如水火?如今倒是替他讲起话来了!”
“以前的确势如水火,可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前程往事早就已散尽。”沈长宁漠然地道,“前时我怨他,是因为对他有些偏见,直到方才我终于明白,他没错,如今一切只归咎于他不爱我而已。”
“我不恨他了,也不再针对他,看的便真切一点。”沈长宁垂帘道,“故,我觉得不公。”
太上皇像是怔愣住,随即唇角弯起一抹弧度,但这抹弧度又很快被他重新压下。他嗤然道,“那你之前闹成这样,非得跟小九要和离书,如今反悔了?”
如若沈长宁当真不打算走,那他今儿也没必要再打小九。反正昨儿已经罚过五十军棍,该吃的苦头小九也已经吃过。
“不。”沈长宁唇角溢出一抹嘲讽道,“我何必要留呢?他心里从未有过我的位置,我在继续在摄政王府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受?今日来,除了给太上皇把平安脉,就是还想再离开之前,了却最后一桩心事,请太上皇之后给容冥一个交待。”
昨夜她给容冥解毒,已经还了容冥的恩。今儿跟太上皇讨公道,是她最后替容冥做的事,算是她误会容冥这么长时间的歉礼吧。
还有...便还有沈长宁的私心。毕竟容冥是她第一个心动的男人,她听说容冥遇见过那样的遭遇,心中有些气不过而已。
她做这些,并没有想其他的理由,对心动之人,皆是下意识的行为。
哦!她还要走?那小九还是得打!太上皇略带褶皱的眉宇骤然拧起,他看向沈长宁,沉下脸寒声道,“沈长宁,你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敢来找朕要交待?皇帝都没有这个资格!”
“明轩帝没有这个资格,那是他理亏!”沈长宁抬眸冷笑道,“我猜,他根本就没有进无间地狱吧?不止是他,所有的皇子都未曾进过,毕竟无间地狱是费命的地方,太上皇肯定不舍得自己的儿子们去送死!”
“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何就单单舍得容冥!”沈长宁抿唇道,“他不是你的儿子吗?他武功谋略冠绝南梁,你为何偏心至此?”
“沈长宁!”太上皇原本还打算跟沈长宁周旋一会儿,如今听见这话,直接被她惹的动了真气,他怒道,“南梁皇室之事,用不着你来管!他们都是朕的儿子,生死都是朕说了算!朕将小九送入无间地狱,自是有朕的考量!”
“那太上皇的考量是什么?若太上皇能给我一个理由,我道歉!任凭太上皇处置!”沈长宁面对太上皇,丝毫没有半分躲闪。
她前世本就是颜氏圣女,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让她根本就不怕太上皇。
太上皇没想到沈长宁居然还反问,顿时一噎,他偏移开视线,“正因为小九聪明,朕才将他送走。南梁皇室,皇位是皇帝的,但皇帝生性软一些,需要小九的辅佐。”
事实上,他没什么好讲的。他确实愧对小九,但为南梁江山,他也唯有如此。
“我懂了!你将容冥当成武器在训练?”沈长宁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太上皇的意思,眼底露出一抹嘲讽,从凳子上起身打算离开。
“沈长宁!你慎言!”太上皇心底涌现怒火又被他强行压下。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喊住她,冷冷地道,“别以为朕真的不会对你下手,这南梁,朕的话还是能值几分重量的!小九好容易将你从容睿手中救下来,又为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今日将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命重新搭在朕的手里,倒是显得小九有些蠢!”
沈长宁怔了怔,正欲发问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动静。
透过半掩开的窗户,她依稀能看见外头的天儿开始飘雪,而一抹墨色绣金丝纹路的身影跪在雪地当中,后边的人用棍子往背后一下一下敲着!
“容冥怎么会在这?”沈长宁看清那人的脸后,心中猛的一颤,望向太上皇,低低地道,“到底发生何事!”
“为你啊。”太上皇也起身,双手交叠覆在身后,嗤然道,“你觉得他擅闯睿王府,砍睿王一条手臂,把自己的兄弟变成残废,当真能没有半点折损?”
“他那日在朝堂之上,自废所有官职,交还三法司的执掌令牌,如今小九虽然依然是摄政王,也唯剩下这么一个空的头衔了。”太上皇淡淡地道,“虽然皇帝不降别的罚,但容睿也是朕的儿子,小九伤害兄弟手足,朕也得罚一罚他。”
“每日五十军棍,连续七日,今儿只是第二日而已。”
原来,容冥昨日就已经受过五十棍了。沈长宁闻言,脚步猛的往后退了退,眼底露出一抹不可思议,“可我...”她真的没想到容冥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我进睿王府,是为给那些老臣报仇!”沈长宁抿抿唇角,咬牙道,“太上皇也应该明白,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