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此言,神色不明,叫人听不出情绪来,却莫名叫许疏月心尖一颤,不由得有些紧张地看向慕云笙。
慕云笙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就有喧宾夺主,功高盖主之嫌,小皇帝虽还年幼,但毕竟也是君王,哪儿能真的不生芥蒂?
便是从前没有,往后却也说不准了,今日慕云笙当中逼迫,虽得了陛下应允,但陛下心中恐怕不会太开心,若是往后想起来,对慕云笙使绊子……
恐这一朝高楼,转瞬崩塌。
许疏月满心忧思,慕云笙似有所觉一般,转头望过来,正对上许疏月的视线,许疏月微微一愣,慕云笙露出一个笑颜,安抚一般,抚平许疏月的满心焦虑。
只是仍有些紧张。
慕云笙收回视线,面对小皇帝,语气也稍稍柔和了些,“陛下为国为民,实乃百姓之服。”
小皇帝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很轻,也只有位于上首的慕云笙和就在身侧的皇后听见了。
皇后抬袖,掩唇轻笑,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慕云笙知道小皇帝还略有气恼,却也没再劝,只差人将那几个账本递到小皇帝的跟前,又意味不明地提及了尚不在场的几位官员,直言这次贪污数目庞大,且牵连甚广,显然是早有预谋。
不少地方官员如此默契,就连账本平账的法子都如出一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教的,恐怕他们的背后,还有人指使。
便是方才跪地的那几位大人,怕也不是最终幕后之人。
“此人潜藏颇深,与诸多官员背后都有勾连,若是此次不能一举拿下,怕是朝堂不稳。”
小皇帝虽有些小性子,但也是懂大体的,先前还以为不过是几个小官儿见了朝廷拨款,一时兴起生了心思,所以也没多在意,想着事后差人去查便是。
可听慕云笙现下所言,这分明是有勾连的一大批官员,是早盼着将朝廷拨款尽数吞如腹中。
且不说这些官员不顾百姓,贪污赈灾款项,便是这诸多官员勾连,已成一方势力,日后若真的联合起来做些什么,他这个位子怕是就坐不稳了。
直至此时,小皇帝才猛然间反应过来此事何等重大,一张略带着稚气的脸陡然间沉了下来,已然不怒自威,叫人胆颤。
抬手一拍龙椅扶手,“好大的胆子!”
热闹的宫宴内,此刻寂静无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得心都颤了两下,小皇帝沉沉的眸子望向慕云笙,“此事便全权交予义父处理,务必将涉事官员一并揪出,严惩不贷!”
慕云笙立刻出声:“臣领旨。”
慕云笙搅了宫宴喧哗,倒是怡然自得地落了座,只留下暴怒的皇帝,和心惊的文武群臣,虽说方才他们义正言辞,但真要说个个儿手上都干干净净也不可能。
此次皇帝震怒,再加上慕云笙的雷霆手段,谁也不知道会查到什么地步,若是真牵连了他们……
群臣的心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有些元老,都仿佛重回了皇子夺嫡之时,仿佛风雨欲来。
皇后也瞧出了此时氛围不对,只是后宫不得议政,她便轻轻拍了拍小皇帝的手,柔声道:“朝堂上的事儿有慕大人,想来陛下也能安心,今日还是端午宫宴,便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了。”
端午宫宴被方才那么一闹,险些成了前朝朝会,还是皇后重新将宫宴扯了回来。
只是小皇帝却不敢立刻答应,脑海中还盘旋着方才慕云笙训斥自己的话,此刻略有些心虚地看向慕云笙,看慕云笙望过来,略有些讨好地笑了笑,“义父……”
往常挨了骂,他便是这般撒娇讨巧,虽然不一定都能成功,但总有十之一二的。
慕云笙到底还是松了口,毕竟是端午宫宴,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只是眉眼扫过几位大人,警告了一句:“今日宫宴,大家还是快意些。几位大人也好好玩乐,之后本王可还要寻大人好好问话呢。届时也希望几位大人能够主动交代,省得本王麻烦。”
宫宴继续,场上的氛围多少有些微妙,好在很快好酒好肉上来,又叫来了宫中乐府舞女,司琴竹音,轻歌曼舞,氛围这才欢快了些许。
世家贵族举杯相邀,对坐而谈,渐渐的也放松了下来,许疏月孤零零坐在角落中,从前这些世家贵族中,多的是她的好友,或点头之交,或至交好友,但许如月来了之后,也都没有了。
刘府只来了她一个,她也懒得与人攀谈,便自顾坐在角落中,倾倒一杯果酒,缓缓喝着。
不知何时,许如月绕到了她的身侧,也难为她从前绕到了这么后面,就为了刺她两句。
“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喝闷酒啊,可是心情不快?”许如月满脸的幸灾乐祸,许疏月只当没瞧见,自顾喝着杯中酒,吃着盏中菜。
许如月只当她是强撑,哼笑了一声,“我知道姐姐为何不快,可是因着慕大人?”
见许疏月抬眼望过来,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明显了,“真可惜,姐姐对慕大人这般深情缱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