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往临潼走,马车晃晃悠悠催得人昏昏欲睡,许疏月仍病着,上马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马车不怎么安稳,身子时不时就要往两边倒,慕云笙坐在车厢内,将许疏月揽在了怀里,一边催着外面的马夫走的稳当些。
但许疏月睡得依旧不怎么安稳,时醒时睡,迷迷糊糊的,一天下来,精神越发的不振了。
慕云笙有些担心,当天晚上找了个客栈住下,让马夫去请了个大夫过来。
大夫看过之后,说只是寻常的感染风寒,但舟车劳顿,可能有些严重了,配了点儿药,差人送了过来。邹小萱接过药,正打算吩咐了小二将药煮好送上来,就被慕云笙拿了过去。
“我去煎就好,你上去守着她。”
……
许疏月醒过来的时候,刚过饭点儿,慕云笙看她还没睡醒,就没叫他,只吩咐了厨房将饭菜热着,还打赏了许多的银钱,伙计才心满意足的退下。
邹小萱从外面拎了一壶热水进来,刚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就听见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扭头看过去,果然许疏月醒了,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忙上前扶起人,“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喝点儿水?还是您饿了,厨房的饭菜还热着,我叫人给您端上来?”
毕竟是在外面,为了免生事端,邹小萱都是叫的“小姐”。
邹小萱给许疏月倒了杯水,许疏月问起慕云笙,“他人呢?”
先前每次醒过来,他都在身边,这次没瞧见人,难免有些不习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却见邹小萱捂了嘴,一脸的调笑。
看的许疏月满是不解,邹小萱道:“公子正在楼下给您煎药呢。”
“他煎的?”许疏月惊讶。
邹小萱点了点头,“是啊,药材铺的小伙计刚送来,就被他抢了去,大概是怕别人煎药不放心吧,一直在
“小姐,公子对您是真的好。我从前听说他的名号,总觉得渗人,但这一路走来,我倒是觉得,他对您实在是真心,事事都亲力亲为的,若是您二人都未曾婚配就好了。”
邹小萱微微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许疏月和慕云笙从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许疏月的婚事是怎样的内情,只觉得这一路,慕云笙对许疏月多家照拂,此前她从未听说过慕云笙对旁人另眼相待。
便是那许如月,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反倒是对许疏月,那眼神里面的柔情都要满溢出来了。
可惜一个已经嫁做了人妇,一个也要娶了旁人,怕是没什么机会在一起了。
邹小萱叹了口气,转头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小姐,我去给您催催晚饭,您先等等。”
邹小萱出了门,许疏月坐在床上,眉睫微颤,到底是将邹小萱的话听了进去。
这一路,慕云笙待自己如何,她确实是看在眼里的。或许是远离了京城,远离了许如月这烦人的家伙,心中反倒是清明了许多。
被冰冻封住的慕云笙三个,就在这片刻之间,隐隐有了融化之际。
等慕云笙端了药碗喂给她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相处都和谐了不少。
慕云笙的房间就在隔壁,喂了药,将许疏月的被子掖好,又习惯性摸了摸额头,“已经不是很烫了,我就在隔壁,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叫我,我马上过来。”
床头被装了个铃铛,生怕许疏月喊他没听见。
晚上,不知道是邹小萱的话盘旋在脑海,闹得她睡不着,还是白日里睡饱了,闭眼养神许久,都没有丝毫的困意,索性睁开眼睛,想着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说不定什么时候困极了,就睡下了。
却还没等来困意,倒是听到了留下一阵叮当响动,许疏月彻底睡不着了,打开门,小心翼翼往外走。
客栈内,灯火通明,一楼更甚,许疏月站在楼梯口,瞧见堂下坐着慕云笙,心中稍定,这才仔细去看楼下的情况。
只见大堂内,好几张桌椅都倒了,几个穿着朴素,灰头土脸的男人倒在地上,慕云笙的侍卫手持钢刀,刀正架在那几人的脖子上,吓得他们浑身颤抖。
看来已经尘埃落定了。
慕云笙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瞧见许疏月,忙站起身迎了上来,一遍将身上的宽大外袍披在她的身上,伸手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拿手搓了搓,一边问道:“怎么起来了?是不是被吵醒了?”
“睡不着。”许疏月摇了摇头,又看向大堂内的几人,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晚上想偷东西,被侍卫发现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许疏月“哦”了一声,也没上楼,跟着到了大堂内坐下,刚一落座,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盗?”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断断续续说着,许疏月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都是从临潼来的流民。
渭河水患,最先受灾的就是临潼。他们从临潼而来,一路风餐露宿,实在是饿得很了,又没钱买吃的,见慕云笙几人衣着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