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听罢便失了兴趣,立刻笑道,“你们逛吧,我去看看那边炸的丸子怎么样了。”
她一边说一边又挤进了人群。
旁边也笑对吴婆子道:“标志的姑娘都嫁人早,吕大嫂没给他家孙子订娃娃亲,最近着急着呢。”
吴婆子笑笑:“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让她儿媳妇张罗就是了。”
“她呀,闲不住!”
吴婆子话说一路,林九充分见识到了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忍不道:“原来你认得这么多人,所以每日都不会寂寞吧。”
吴婆子则道:“嗐,在这镇上住了这么些年,认识些人不奇怪,不过都是泛泛之交,不比从前家里富裕的时候。你和斋主若是多在镇上走走,也能同我一样。”
“我们?”林九撅嘴摇摇头,“我们不能说太多,会吓到他们的。”
“那倒是,这镇上都是些普通百姓,见个什么龙啊凤啊的影子都吓的不行。”吴婆子自己说出来都忍不住笑。
林九想到黑龙落玄,那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难道就要一直这样缠在奉载玉身上么?
走过再一道街,吴婆子跟她道:“这就是我们吴家以前住的地方,十几年,还是老样子。”
这道街上四处是红彤彤的物什,连树上都系着红绸。
走进去,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唱戏的声音,吴婆子道:“洪府里面有建戏台,每年过节都要叫戏班子去唱几折。”
这边都是镇上富户的宅子,路边有拴马石,有几匹高头大马拴在上面,看马的小厮穿的厚厚地靠在墙上嗑瓜子,有人来也不抬眼皮。
“你家,不能住了吗?”林九知道一些吴家的事情,故而有此一问。
“嗯,里长把上面推了造了仓库。”
吴婆子的语气风轻云淡的:“这样也好,省的看了难受。”
但林九却不敢再问下去,只轻道了一声“嗯。”
忽然有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一群人,有大有小,人人穿着锦衣。
后面跟着的小厮拿着几串鞭炮,看这架势是非放几鞭不可,吴婆子怕林九被那炮仗吓到,忙带着她出了这道街。
两个人在镇上溜达了一个多时辰才再次回到白菜巷,大概是看多了热闹,即便有几个孩童在外面做游戏,白菜巷里依旧显出了几分冷清。
孙家今年甚至连桃符都没贴,门口贴着两张绿色的纸,上面鬼画符一样画了东西,莫名诡异。
林九刚才没注意,可注意到了就忍不住凑过去看那绿纸上画的到底什么。吴婆子把她拉住,并忍不住叹口气道:“这孙家的娃娃真是可怜,一个男娃,因为淘气就这样没了,他娘得有多伤心……”
“是那个男孩?”林九只见过孙岩两次,但那孩子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聪慧,所以她也有些印象。
“是,就是在你们去镜城的时候,这孩子去江边玩,淹死了。”
这话引起了林九在昆仑时的一些记忆,她不由道:“幼崽一般都是脆弱的,总需要娘亲看着些。”
“这些孩子,说了多少次不要去江边玩不要去江边玩,总是不听,最后……哎……”吴婆子又叹口气。
两人这么说着就撩起帘子进了书斋。
书斋里,吴老汉拿着一本书看着,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就将书放在一边,开口道:“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饿了吧?”吴婆子道。
她们这一圈逛得不近,现下已经是到了饭点儿。
“外面可是有什么新鲜事?这时间可真不短。”吴老汉弯腰用铜钩子扒拉了一下炭盆里的木炭。
“陈老太爷过八十大寿,他们家巷子里人多的都挤不动。”吴婆子把脖子上的扣子松了松。
“陈老爷子都八十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够快的。”吴老汉感叹一句。
“我回院里去了。”林九同吴婆子和吴老汉笑笑,然后压着身后的披风就往后面跑。
“姑娘,一会儿出来吃饭啊。”吴婆子在她身后喊道。
“哎——”林九长长地应了一声。
“哦对了,刚刚孙琳那姑娘又来了,给拿了几个糖粽子。”吴老汉又道。
“糖粽子?嗐,这姑娘!”吴婆子不算慈祥地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心疼,”你没给她拿点儿糖球?”
糖球是一种糯米做的油炸丸子,外面一般会裹些糖粉,故而叫糖球。
吴老汉道:“我正说给她拿呢,她就一溜烟跑了,我这腿脚,哪儿赶的上她啊,一会儿你去!你去!”
“又让我去!你就不能去吗?我做饭!”吴婆子故意嘟囔道。
“行,我去我去,我下午去总成了吧?”吴老汉哄妻也是顺手的事儿。
“这还差不多。”吴婆子露出一个笑。
林九回到照月楼刚想上去,就看到奉载玉披着一头墨发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于是她“噌”地蹦过去,直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即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