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幻术高明,鲛人触摸到的礁石、蜃龙,都很真实。
他犹豫着,终究还是爬上礁石,一把抓住蜃龙就往水里拖。
然而那蜃龙瞬间活了过来,凶残地咬住了他的咽喉。
鲛人挣扎了几下,无力地死去。
整个过程快捷而迅猛,前后不过一炷香功夫。
城主将鲛人收入储物袋,神色淡漠地发出指令,表示今年的猎物目标已经完成一个。
接下来,她将不再参与猎捕,交由其他蜃族完成剩余的任务。
幻境消散,漂亮的鲸车隐在雪雾之中,城主聚精会神地盯视着整个海面上大大小小的幻境。
殊华安静地坐在一旁,直到雪停月落,日出东方。
经过整夜的诱杀之后,猎场关闭,捕到的十名鲛人几乎都是老弱病残。
金色的日光照在海面上,悲伤的歌声从远方传来,萦绕不去。
“这是鲛人在送别同伴,这些被抓住的老弱病残,有一半以上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了用,想让更强壮的族人活下去。现在轮到我们了。”
城主神色肃穆,从储物袋中取出三条死去的蜃龙,放入用海藻装饰过的小船,用力推向远方。
海面上出现了许多蜃族,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小船,直到小船被蜂拥而上的鲛人带走,沉入海底。
殊华突然觉得很难过,熊眼里浸出了泪光。
“你一个外来人,居然会为我们难过。”
城主看着殊华,疲惫地道:“蜃族与鲛人,几千年来都是这样生存的,违背规则,就要付出代价。你是为傲松而来吧?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我刚见到你,就闻出来了。”
殊华猝不及防,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她索性不装了,坦承了来意:“他认为自己是冤枉的……”
城主摇头叹息:“怨气冲天吗?所以可能会连带着整座傲岸城沦为怨浊之地?留给你的线索是忠?看来,他是至死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殊华诚恳地道:“愿闻其详。”
城主淡声道:“你刚才看到我诱捕老弱鲛人的时候,是否觉得我残忍无情?”
不等殊华回答,她继续说道:“傲松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为保全族人主动求死的鲛人很可怜,所以私自放走了一名病弱的鲛人。”
而那名鲛人被放走之后也没有回到族群,而是被一群外来修士抓捕用作诱饵,继而抓走了数十名鲛人。
这些鲛人被卖到三界各处,有的成为宠物,被终身禁锢在牢笼之中,受尽折磨。
有的被杀死,成为炼丹的药引和凡人陵寝中的长明灯。
“为此,我们险些与鲛人发动战争。他有善心没错,但用错了地方。我判处他死刑,本希望他能主动承担起这个罪责,他却逃了。”
城主神色淡漠:“这不是背叛是什么?他不但背叛了我,还背叛了整个傲岸城。为了不开战,我只好将他的家人用作赔偿,赔付给鲛人。
你去问问他的残魂,倘若可以,把我赔给他吧,反正我老了,很快不再有用,能够换取全城安宁,也算死得其所。”
小雨滴叫起来:“殊华,你遇到大难题了!这可怎么办呢?咱们和傲松又不熟,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被冤枉了呢,还是钻了牛角尖。我总觉得你这次很可能拿不到奖励和积分,还会被倒扣分!”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殊华并不慌乱,这种事嘛,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得自己去查才好说话。
“城主,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从头厘清这件事?万一傲松真的是被冤枉了呢?”
城主冷笑:“你不信我?他是我养大的接班人。我不可能没查清事由就要他死。”
殊华道:“恰恰相反,我正是因为相信您,所以觉得傲松也许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说呢,苍梧境现在太复杂了,有人并不希望三界太平。”
不知道为什么,城主提到外来修士诱捕鲛人时,她立刻想到了灭天阁。
毕竟,灭天阁既然可以挑唆南山道尊毁掉整个南山道,当然也可以设计陷害傲岸城。
“虽然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形,但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城主沉思许久,颔首应了下来:“你想怎么查?”
“您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就好。”殊华扶着肚子,说道:“饿了,咱们回去吧。”
鲸车停在城主府前,殊华跳下车,迎面就看到了灵泽。
他站在门口,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里走。
殊华觉得司座是在生气,但她也不是故意不事先和他报备,而是城主突然邀约,没机会。
殊华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折身去扶城主,和司座多变的心情比起来,还是任务更重要。
城主眯眼看着灵泽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突然说道:“我出门之前,问你,有没有什么请求。”
殊华点头,她请求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