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闻声急忙过来,将手里的九龙鞭,递到老太君手上。
手执九龙鞭,老太君眼睛腥红。
她看向众人高声继续,“当年,北地蛮人南下,攻破我大邺北境遥谷关,一月之内连破七城,放言要一路南下,攻入我大邺皇城,夺我大邺江山。一时间,北境战火连天,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在大邺江山面临危难时,我沈家临危受命,领兵北上。
沈家儿郎带领将士浴血奋战,耗时二十七日,不但夺回了被占城池,还将蛮人驱逐出了我大邺领地,让蛮人生畏。
世人皆知那一战,大邺胜的辉煌。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那一战里,我公爹、我家三弟、我沈家二十三府卫,还有数以百计的沈家军,全都殒命北地,马革裹尸,再也没能回来。
沈家军回京,先帝感念沈家军勇猛,特赐了沈家‘镇国’二字,也将九龙鞭赐给了沈家。”
摩挲着九龙鞭,老太君声音哽咽。
“这九龙鞭,是沈家赫赫战功的见证,更是沈家逝去儿郎性命的寄托。
这些年,沈家镇守边境,震慑蛮人不敢越雷池半分,沈家守国卫民,不敢有丝毫懈怠。沈家不敢言有多少贡献功绩,但沈家敢说,沈家儿郎无愧大邺,无愧陛下,无愧先祖,无愧于那些逝去的人。
可老身有愧。”
有五分做戏,可老太君话里,也有五分真心。
想着许氏头破血流,生死一线,想着梁氏遭人算计,早产难难产,想着沈安宁两次遇袭,
九死一生……
老太君心里难受,她眼里泪光浮动。
老太君高声继续。
“我是沈家的老太君,是沈家的当家人,我公爹、我弟弟,我夫君皆战死疆场,我儿子、我孙儿现在还镇守北疆,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护一方安宁。可我,一把老骨头,帮不上他们半分不说,连这个家我都没能替他们守住。”
抬眸,看向谢良,老太君眼神如刀。
在盈盈的泪光里,那么凌厉。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儿媳被人打破头,差点丢了命,人家一句‘小女顽劣’,就要将所有的事抹平,我却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孙女,被人在京城外劫杀,二三十的死士想要她的命,让她几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却连句冤枉都不能说。
这九龙鞭,是沈家曾经的荣耀。
可我这把老骨头,却让它蒙了尘,让它失了光彩。
我是何等窝囊,才会为儿媳讨个公道,都要被人说咄咄逼人?我是何等无用,才让镇国将军府沦落至被人欺凌的境地,人人都要来踩一脚?我已半截身子入了土,可我让沈家受欺受辱至此,待我百年之后,我有何脸面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
老太君字字铿锵,声声泣血。
下一瞬,她走向谢良,脚步很慢,可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她厉声继续。
“老身是窝囊,可老身也想为家人顶起一片天来。谢大人怨老身粗暴,怨老身咄咄逼人,可老身也怨谢家阴毒,差点害了我大儿媳的命
。老身今日动了谢家,被埋怨被斥责被说咄咄逼人,老身认了,老身甘愿进宫认错领罚,哪怕把命赔出去也在所不惜。可是,谢家害我儿媳,这事别想轻易抹平。”
老太君将九龙鞭握紧,她骤然出手。
鞭子直接挥向谢良。
“啪!”
老太君刻意掌控着角度,鞭尾堪堪扫过谢良的腿,瞬间,谢良的腿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伤口疼的厉害,谢良承受不住,几乎栽跪在地上。
见状,谢家的管家忙招呼了小厮过来,想要围过来保护谢良。
沈长玥瞧着,挥了挥手,沈家府卫蜂拥而上,将所有谢家的人都拦在了外围,让他们不得前进半分。
沈老太君鞭子继续,一连三鞭子,全都抽在了谢良的身上。
谢良疼的几乎晕过去。
周围不少人瞧见了,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这打的真狠啊。”
“狠吗?”有人不以为意,“你没听见吗,是谢家小姐先动了镇国将军府的大夫人,差点要了大夫人的命。谢家这不就是仗着沈家男儿都在边境,京中无人,这才欺负他们老幼妇孺吗?沈老太君一把年纪,早该颐养天年了,偏偏还得为了护着家人,如此出手,她容易吗?要我是她,我能一鞭子要了谢家人的命。”
“沈家为国尽忠,这些年死了多少人,才护住了边境安宁,怎么说他们都不该受到苛待,家中老幼,更不该受如此欺辱。”
“谢家的确太过分了。”
“我可听说了,昨儿沈家大夫人
被抬回府的时候,满头都是血,可惨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少人都瞧见了,只是那时候,没人知道是谢家小姐动的手。而且你想想,这些年沈家什么时候出过手,与人为敌过?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