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胡搅蛮缠的刘既白,褚恭和身边好友简单闲聊之后,有了新的灵感。
相互交流原本就是常有之事,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算犯规!又没有代写!
褚恭瞬间文思泉涌,手中狼毫一挥而就,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一首五律已然完成。
“何处秋风至?萧萧归雁哀。
濒临洞庭水,独登岳阳台。
悠悠寂寥心,憔悴只影衰。
家国何所报?月下影徘徊。”
诗毕,众人细品。
这一首诗作比褚恭之前所做,高出不知多少!?
这才是越州解元真正的实力吗?!
一首五律,将褚恭初秋之时,登高思虑,忧国忧民的心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瞬间将秋意高度升华,自古秋心拆两半,秋季和忧愁总是被人联系到一起。
“好!褚解元此诗上佳!”
这次发言的并不是之前一直担任捧哏的小弟,而是一个京城才子,有举人功名,在神都之中素有才名,也是准备明年春闱之时争个功名。
刚刚他对这个越州解元还不屑一顾,以为其才华不过尔尔,但是此诗一出,立刻让他正视褚恭这个对手!
“自秋风上升至国愁,褚兄的高度才是我等年轻人该有的高度,心忧家国,待到我等得以一展才华之时,比为民福祉!”
这般思想正是大部分年轻人的思想。
就连二楼的刘宾听完之后,也细细品味,道一声,“不错!确实好诗!”
一州解元有此诗才,已是难得!
杨清源在三楼之上听完此诗,瞬间一笑!
随后提起一旁的一支兼毫落笔书写,数十息间便书写完上下两阙,然后交给了青芜院主。
接过杨清源的诗稿看后,青芜院主忍不住扑哧轻笑。
“杨大人可真是损啊!”
随后将此诗稿交给了一旁的侍女,“传下去吧!”
此时的褚恭已是胜券在握,这篇诗对他自己来说也是超水平发挥!易地而处,他也不一定能写出这般好句!
这一场!赢定了!
在看到侍女带着诗稿下楼的时候,褚恭自信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书稿。
“此次就不劳烦姑娘了,由我来为大家诵读!”
随后,褚恭优雅地展开了侍女手中的书稿,正欲诵读之时,却呆立当场。
众人一开始没发觉,还在热切地讨论褚恭刚才的诗词,完全没有发现褚恭的异状,反倒是褚恭的小弟,已经就发现自己老大有些奇怪。
上前开口询问道,“褚兄出什么事情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褚恭手中的纸笺,跟着褚恭呆立当场。
渐渐地更多人发现了褚恭的异状,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原本还略显喧闹的青芜院安静了下来,只余一个读书人看着纸笺轻声读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诗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一词诵毕,全场寂静。
连带这刘宾都反复品读着最后一句,“却道天凉好个秋。”
在场文人墨客无不面面相觑。
褚恭刚才的诗作,大抵的意思是——入秋之时,闲来无事,独自一人,在洞庭湖旁,登上岳阳高楼,忧国忧民,乃至于食难下咽,寝难安睡,月光之下,只影徘徊。
通篇就是一个字——“愁”!
刚才觉得这词并无问题,现在听完青芜院主的这篇《丑奴儿》,再对比褚恭的诗句,就显得太过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此时褚恭看起来精神饱满,身宽体胖,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心忧家国,日渐消瘦的模样?
不过,这其实也是很多文人的通病,他们平时哪会注意这些,若是说起来,恐怕大多数人都得被扣上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帽子。
礼部侍郎刘宾也忍不住看向三楼,青芜院主所在的方向,其所书之愁,不是离愁别绪,而是家国愁思,委婉含蓄,含而不露……但读起来,唇齿之间尽是作者的忧思愁绪,这已然是一篇上佳之作,一词传世。
以青芜院主一介商贾女流,又哪里会有这样的阅历?如何能有这般的胸怀!?
当然了,关于青芜院主胸怀的事情,杨清源显然是更有发言权的!自己的家国胸怀可不敢与青芜院主相比!也就是李莫愁来了,才可堪一战!
言归正传,刘宾可以断言,青芜院主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刘宾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以那人的诗词造诣,全词所透露出的悲愤愁绪怕不是抒怀更多是为了打脸啊!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褚恭刚刚写完家国愁绪,对手便写出这样的句子……刘宾暗叹一声,希望褚恭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但很有可能今夜之后,褚恭从此不敢写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