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子和婆婆闹不愉快,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出来笑着说两句。
姜卫国瞅着一屋子女人,且一屋子大嫂娘家人,越发感觉不自在。
他心里叹口气,知道老娘日子不好过,受委屈了。
林夏和他聊几句,他也不甚热情。
林夏留他吃饭,他却说还有事,直接起身告辞。
林夏还想挽留,姜老太道:“他忙,让他忙去吧。”
姜老太送小儿子出去,恰好盼盼甜甜四个从外面跑回来,刚才他们看家里有客人就转身在院子门口和人玩儿了。
他们在轧钢厂可有小伙伴儿呢,连童小军都往他们跟前凑乎。
姜卫国心里又叹了口气,大嫂不过是生了个闺女,就把亲娘和俩姊妹、四个孩子都接过来吃吃喝喝,大哥和娘……也太难了。
他看几个孩子口袋鼓鼓囊囊的,有个孩子还随手就掏出糖来往嘴里塞,都是高粱饴或者大白兔这种比较贵的。
盼盼瞅着他,二姨夫的弟弟是在馋他们的糖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两块糖来,试探
道:“叔叔,你要吃糖吗?”
姜卫国摇头,“不吃,你们吃吧。”
盼盼飞快地把手塞回口袋里了。
姜卫国心里有些堵得慌,就往办公楼那边去,想找大哥聊聊。
恰好姜卫东开完会出来,寻思下面没事儿他就回家抱闺女去了,岳母和大姨姐小姨子在,他不好意思明目张胆抱媳妇儿。
即便如此每天也兴冲冲回家,抢着给闺女洗尿布、洗襁褓,帮媳妇儿洗衣服洗袜子的。
媳妇儿生孩子多遭罪啊,他也不能替她遭罪,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疼,工资啥的都是上缴的,嘴皮子说你辛苦了我心疼又显得轻飘飘的,所以他就尽量找活儿干。
他可不觉得岳母和俩姐妹是单纯来伺候月子的,她们陪着林夏说话开心就好了,让人家干活儿多不好意思?
他去岳母和三妹家,人家可没让他干啥,都是让他歇着还安排人陪聊净等着吃饭呢。
想着小闺女那张白白嫩嫩、绵绵软软的小肉脸,姜卫东走着走着就乐起来,步子本来就大,这会儿就更快起来。
转弯,差点撞到姜卫国。
姜卫东惊讶道:“卫国?你怎么来了?”
从医院回来那天他给弟弟打过电话的,但是弟弟并没说要过来道喜。
姜卫国相貌憨厚,眼神有点幽怨,“大哥。”
姜卫东招呼他,“走,家去说话,中午咱喝两盅。”
姜卫国站着不动,“大哥,算了,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了。”
姜卫东可不是那种会听反话的,嘴里说不要其实是要,嘴里说不生气其实是生气啥的,他懒得去猜什么弯弯绕。
“那行,我送你出去。”
姜卫国胸口越发憋闷,他说家里有事儿,大哥也不问问什么事儿?
走了一会儿,姜卫东嘴里说的都是他闺女如何如何可爱,这让姜卫国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儿。
哎,怪不得人家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兄弟呢。
“大哥,你辛苦啦。”姜卫国有些心疼大哥,觉得大哥貌似被二婚年轻小媳妇儿完全拿捏住了。
谁家生孩子还得把亲娘和姊妹都叫来?不但她们来,还带一群孩子?
这伺候月子的样儿?
这是来摆谱的吧?
他娘一把年纪要伺候这么多人,多辛苦呀?
大哥不心疼,他这个做儿子的能不心疼?
姜卫东乐呵呵的,“我辛苦啥呀。怀胎十月是你嫂子受罪,生孩子还是她遭罪,这坐月子不能吹风不能干啥的,还是她受罪,我就这么白得个大闺女,我都受之有愧呢。”
姜卫国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大哥。
“大哥,嫂子娘和姊妹带着孩子来伺候月子?”
姜卫东:“对呀,人多热闹,你嫂子和咱娘俩人在家太闷了。”
姜卫国自动解读为:嫂子嫌弃婆婆,所以要娘家人来撑腰。
他幽幽道
:“大哥,咱娘也太累了。”
姜卫东:“娘也累不着,你侄女可乖呢,每天吃了睡吃了睡的。平时大姐三妹帮着做饭,咱娘就和我丈母娘看孩子,洗洗尿布。”
他一早起来都是趁着洗脸刮胡子的时候把昨晚上的尿布洗洗,晌午和晚上都轮不到他,娘和岳母都洗了。
解释就是掩饰,这么卖力地解释,怕是想掩饰自己和老娘在岳母手里过得心酸吧。
姜卫国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大哥,没再说什么,告辞走了。
姜卫东目送他上公交车离去,转身迫不及待地回家,嫌走着慢就跑起来,当锻炼身体呗。
路上有人碰见都要打趣他两句,“姜厂长,急着回家抱闺女呢?”
姜卫东:“对呀。”
闺女晌午会醒过来玩一会儿,晚了她又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