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进来吧。”阮佩娴不情不愿地下了台阶,快速往里走。
见阮青青跟着阮佩娴进了办公室,苏月禾小声跟袁娇道:“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要辞职了。”
“啥意思?”
“离开松香厂,不干了。”
袁娇舔了舔唇:“你爱人把你调去哪个厂?”
苏月禾笑着摇了摇头:“干大事,等成了告诉你。”
袁娇狡猾地笑了笑:“高就了,可别忘了姐妹。”
“那当然。以后跟你细说。”苏月禾看见阮青青出来,她从书本中抽出调离申请表,站起身去找阮佩娴。
主任办公室门没关,苏月禾敲了敲门:“主任。”
阮佩娴瞥了她一眼,像往常那样吩咐:“帮我倒杯热水。”
苏月禾没搭话,她直接走过去,把申请表放阮佩娴桌面。
阮佩娴拿起申请表看了一眼,挤出满脸的假笑:“回部队后勤上班啊?挺好的。离家近,以后有孩子了,也方便照顾。”
苏月禾笑着敷衍道:“是的。”
“可惜了,可惜你那个大学生的名额,本应给技术岗位的,到最后……不过对于你个人来说,还是有好处的,读完函授,也算是大学生了。等你拿到大学毕业证,欢迎你再回来这里上班,松香厂永远是你家。”
听阮佩娴虚情假意地说完,苏月禾回馈同样的满脸假笑:“谢谢主任的栽培。这份申请表,需要麻烦主任给我签字。”
阮佩娴没有签:“不着急,我还得跟上头领导汇报一下,还有人事,都得说明情况。毕竟你比较特殊,占了厂里一个大学名额呢,是不是?”
看出来了,阮佩娴就是想要拖延时间,让苏月禾难受,她才无所谓:“也行,那我上班是上到今天,还是上到月底?”
反正也不是阮佩娴发工资,她就想稍微拖一下苏月禾的时间:“你上到月底吧。”
距离月底也只有十天左右,眨眼功夫就道了,那就到月底,权当白领十天工资。
接下来的时间,苏月禾是每天打卡上班,之后就骑自行车出去办自己的事。
私人办厂手续比她想象中复杂,因为她是本县第一个私人办厂的,他们这边说是改革试验田,但试验田里还啥都没有,只能互相踢皮球。
幸好梁正烽有点人脉,商业局有人能帮忙一起梳理、一起去走各种审核,摸着石头过河,最终花了一个星期,终于在工商办好了相关的注册和登记手续。
审批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她个人独资的松香厂就算正式成立了。
苏月禾原先给松香厂准备了一个大气的名字,但工商那边不让私人工厂用地方大名,匆忙之间,她干脆把厂名改成了“丰禾松香厂”。
从梁正烽的“烽”字里取了一个“丰”,从自己的名字里取了一个“禾”,对于他们小两口自己而言,还比较有意义。
在办建厂手续的间隙,苏月禾还去林业局递交了建防火带的砍树申请,因为砍的树木是属于林业局的,所以她还需要额外缴纳一笔费用,单单一个申请就花了两百元。
不过不要紧,砍下来的树,估计最少也能卖两二百。
也恰在此时,阮佩娴在人事那边给苏月禾的调离文件签名,她看到
了苏月禾的个人档案资料。
当她看到苏月禾的母亲那一栏写着“庄顺兰”时,顿时脑袋被雷劈了一般!
苏月禾的母亲庄顺兰,身份是农民,而这个农民的名字,之前她见过,在林业局。
庄顺兰承包了靖湾和其他几个小的林场!
那些林场显然不可能是庄顺兰承包的,这绝对是苏月禾用了她妈妈的名字!
苏月禾她想干什么?她想干什么?
阮佩娴拎起苏月禾的资料就下楼,往经营部办公室走去,这几天她都没看见苏月禾,如她所料,进了办公室后,目光扫过去,没有苏月禾的影子。
“燕姐,苏月禾呢?”
燕姐:“刚还在呢,是不是下班了?”
“才几点?就下班了!赶紧把她给我叫回来!”
看着主任满脸怒火的样子,燕姐不敢迟疑,她一把年纪不可能去追人,忙叫了办公室的小伙子去追。
苏月禾其实还没走,她是去了车间,找陈慧明聊天呢。
杨春花太过呱噪,她跟陈慧明比较聊得来,所以两人没事会一起聊聊天。
等她从车间出来,遇到一身汗滴滴的同事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苏禾,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你回家了呢。主任找你。”
阮佩娴这么着急找她会是什么事?
苏月禾心里多少有点底,她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才不紧不慢地敲开了阮佩娴的办公室门。
阮佩娴坐在办公桌后面,冷冷盯着她,而桌面放着苏月禾的资料。
她看到了。
苏月禾装傻,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