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湘兰一个人跪在呜咽的冷雨里,三更天,雨渐渐停下,惨淡的月光照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一片惨白。
丫鬟春夏拿来斗篷,秋霞拿来手炉,这一夜倒是就这么过去了。
天方亮,秋霞便出去了,一盏茶后,焦急地回到院子,喘着气道:“小姐,不得了了,老爷已经进宫了。”
这方,春夏使了一个眼色,连忙赔笑脸道:“小姐,奴婢先扶你回屋里,你先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剩下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议,老爷分明是没把小姐放在心上,春夏姐姐你还没听到传言啊,老爷要将咱们小姐送到庄子上去了,就这两天了。”秋霞红着眼,将听到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
凄风冷雨,满眼的萧瑟,就此,悲从心生,更多的是让人无可奈何。
卢湘兰本就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听了这话,心里又急又怒又悔又怕,竟一头栽倒了过去,这下是真晕了。
听雪阁。
卢雪砚一早起来,就听闻了卢湘兰跪了一夜的事,听说如今已昏过去了。
好一出苦肉计,这是算准了爹爹的心情,自己倒是小瞧了她去。
这边伺候的翡翠心情很好,连声音都变得轻快:“小姐,老爷这次对那位是彻底失望了,昨日她这风头可出够了,都丢脸丢到汗国去了,别说是老爷,换做谁也不会轻饶了她。”
卢雪砚淡淡一笑:“爹爹已经去参加宫宴了吧?”
落梅笑道:“老爷一大早就出了门,完全没过问悠兰苑的事。”
“那这出大戏卢湘兰是白唱了,还把身子骨给搭了进去,真真是替她不值。”卢雪砚笑吟吟道。
“对了,小姐,昨天趁大家不在府上,林姨娘偷偷去了书房,不过林姨娘好像没什么收获,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一脸失望地走出来了。”
“无事,我早就嘱咐过爹爹,将重要文件全部藏了起来,她拿不到有用的东西。”
宫宴要持续三日,卢雪砚因为担心娘亲身体,母女二人留在府上,卢父一人继续参加宫宴。
这方,卢雪砚带着几个丫鬟去了金玉苑,刚到院子门口,就迎面碰上了林姨娘。
卢雪砚站住,看着面色不好的林姨娘,笑盈盈道:“林姨娘,瞧你这急急忙忙,出什么事了?”
这一打听,林姨娘借口要给卢湘兰找大夫,说什么也要出府一趟。
卢雪砚面上不动声色,也不多问,便应允了。
毕竟,自己正巧抓不住她的狐狸尾巴呢。
寒霜道:“小姐,咱们需要跟着么?”
卢雪砚摇头:“不必,爹爹正在调查她,咱们就不要参合进去了,正好乐个清闲。”
卢雪砚又道:“卢湘兰还在装病?”
落梅捂嘴低低笑出声来:“小姐,那位是真病了,听说,都要咳出血来了。”
“原来如此,落梅你这样做。”卢雪砚朝着落梅一阵窃窃私语。
落梅听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真有你的,小姐,奴婢马上就去办。”
悠兰苑。
春夏看着堵在门口的落梅,皱眉道:“落梅姐姐,湘兰小姐身子骨弱,又淋了雨,若是再不喝点汤药驱寒,只怕会落下病根呀。”
落梅巧笑嫣然起来,语气却不善道:“春夏你这是什么话,这要是给有心人听去,指不定在背后嚼舌根子。”
春夏急道:“可湘兰小姐的身子真拖不下去了,你就让我去请个大夫来吧。”
落梅语气凉凉道:“咱们小姐就是大夫,已经替湘兰小姐熬了药,一会儿就送过来。”
说话间,就有小丫头将汤药送过来了。
“你瞧,这不就来了么?”落梅笑容满面。
语罢,端着黑乎乎的药碗,一同进了里屋。
此时,榻上的卢湘兰面色潮红,不时传来几声急切的咳嗽声,看样子,的确是真病了。
落梅将药碗亲自端给卢湘兰,笑颜如花:“湘兰小姐,醒了呀,这是大小姐特地吩咐给你熬的,你赶紧喝下吧。”
卢湘兰半信半疑地接过药碗,刚小抿了一口,便苦得说不出话来,遂恶狠狠道:“驱寒需要放那么多黄连和苦味药材,我看分明是你这个丫鬟故意在为难我!”
落梅也不气恼,话里话外都是关心:“湘兰小姐,大小姐说了,这黄连可以泻火解毒,退热清神,至于龙胆草能泄肝胆火,黄柏更是能清热燥湿,苦参主要治疗脾胃虚寒和心烦不寐,这些药材正是对味,湘兰小姐还是赶紧用药吧,这可是替湘兰小姐量身定做的。”
卢湘兰捏着药碗,冷笑数声后,语气不好道:“这药太苦了,我喝不下,你拿走吧。”
落梅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卢湘兰:“湘兰小姐,这汤药本来就是苦的,老话说良药苦口。只有糖水才是甜的,却不能治你的病。你赶紧喝药吧,错过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卢湘兰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好像病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