鮸千秋宴会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
天辰十八年,十二月十八日,上以降诞日,宴百僚于花萼楼下。
日月生天久,年年庆一回。时平祥不去,寿远节长来。
王公以下献金镜及承露囊,天下诸州咸令宴乐,举国欢庆,休假三日。
话说,卢雪砚一行人到花萼楼时,大多数人都已经抵达。
卢雪砚扶着刘母走下马车,心中百感交集,手指微微发颤,今日要面临的敌人,可太多了,自己万万大意不得。
遂抬眼望去,花萼楼气魄宏伟,给人一种华美而不纤巧,舒展而不张扬之感。
到了宴会厅,更是奢华至极。
此时,席桌上摆了几十个碟子,内中盛的太史饼、胡饼、马蹄酥、状元糕、莲心、桂圆、砂仁、豆蔻、火晶柿子、胶枣、糖球、瓜子、花生、蜜食及各色时鲜水果,谓之茶点心。
这时,又见数个女子翩跹而来,穿红带绿的美姬团团簇拥,妖艳婀娜的歌女,怀抱琵琶,手执玉笛,各举乐器,弹笙高歌,动人心弦。
男女席位是左右分开的。
右边小姐们个个盛装出席,端庄矜持,三五成群地小声交流,眸光流转时,看向对面心仪的公子,羞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左边的公子们也一派潇洒风流模样,和邻座的公子或谈论诗词,或调侃时事,偶尔看向对面女宾,又是一阵议论。
大殿里,场面好不热闹,众人皆喜笑颜开,沉浸在普天同庆的日子里。
卢湘兰毕竟是宴会的熟客了,一进大殿,就甩开卢雪砚母女,径直朝着自己相熟的官家小姐去了。
那官家小姐也不陌生,虽然带着面纱,也一眼被人看出来了,正是林如芸以及她带头的几人。
这时,不远处的李玉冰拉着林语暄走过来。
二女今日皆是盛装出席,美得不可方物,加之卢雪砚的到来,引得男宾席的众男子流连忘返。
“卢夫人,砚儿妹妹,你们可算来了?”
刘母淡笑着点头。
卢雪砚微微行礼,乖巧道:“李姐姐,林姐姐安好。”
只见,卢雪砚笑容清甜,语气清脆。
林语暄听了,笑得眉眼弯弯,瞧着很是开心。
她自己的妹妹一向跟自己不合,家里也没有能说话的人,哪有眼前这个乖巧的砚儿妹妹可爱,若是砚儿是自己的亲妹妹就好了。
这时,舅母李氏忽而端庄地招了招手,卢雪砚笑道:“娘亲,舅母在那边,咱们过去吧。”
刘母点头,卢雪砚小心扶着刘母慢慢走着。
李玉冰和林语暄二女紧随其后。
“蕴娘,快些坐在嫂嫂身边,一些日子不见,眼见着都开始显怀了,不过,这头三个月可大意不得,万事当心些。”李氏有些担忧道。
刘母笑道:“嫂嫂,我记下了,不过哪有那么夸张,况且我也不是头一次怀孕,你呀,就别担心了。”
刘母和李氏坐一起小声说着话,瞧着很是开心。
卢雪砚挨着娘亲坐下,李玉冰和林语暄挨着她坐下,也互相分享女儿的趣事。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嬉笑声。
几人看过去,只见卢湘兰和林如芸为首的几个贵女正说笑着,好像正说到什么开心的事,几人正捂着唇娇笑着,眼珠子更是粘在对面的男宾席上不放。
李玉冰龇牙冷哼一声,露出尖尖的虎牙,可爱极了,又忙用帕子捂住鼻子:“苍蝇叮大粪,臭到一堆了。”
林语暄和卢雪砚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李姐姐还是这般快人快语。
卢雪砚笑道:“李姐姐,咱们别把心思放在苍蝇上,聊自己的便是。”
说话间,淡淡瞟了一眼林如芸,似笑非笑道:“对了,林姐姐,你的妹妹怎么还戴着面纱?有传言说,你父亲花了十万两黄金请了鬼婆婆,早已治愈了,怎么?”
林语暄微微蹙眉,樱唇轻启道:“一言难尽,妹妹是个急性子,没有按照鬼婆婆的叮嘱,所以脸到现在也没有复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玉冰听了这话,笑得满脸狡黠,眉眼飞扬道:“活该,谁让她老是欺负你,语暄,你可千万别心疼她了。”
林语暄轻应了一声,遂又点了点头。
谈笑间,几位皇子到来,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太子赵德文走在最前面,生得高大挺拔,一脸威容,虽生有腿疾,浑身上下无不显露上位者的气息。
太子后面跟着玉树临风的寿王和嚣张跋扈的端王。
端王膘肥体壮、膀大腰圆,不,是长得高大威猛,鼻阔脸方,红光满面,一身紫色绫罗袍服显示了他的尊贵地位。
这方,寿王一进入大殿,女宾席顿时炸开了锅,除开卢雪砚三人,个个羞红着脸,翘首以盼。
寿王容貌出众,气度不凡,一举一动令人心旷神怡,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担得起风华绝代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