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今日与姜芙一番谈话,棠意听得出来,姜芙是要帮着她安身立命,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碰到了路家人,她即便是走,也要先将路行舟的性命拿了再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美人灯前,她心念道,“路贼,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呢......”
“这么晚了你怎么自己在这儿?”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扭过身去,借着美人灯火,棠意才看清,竟是路行舟。
“路公子。”一见他,棠意摆出欣喜的神情,提灯朝他行去,“我出来转转,路上太黑,倒是走得慢了,路公子你呢?”
“在屋里待的烦,出来走走,”路行舟朝前一望,此处近水,前路暗黑,倒是怪吓人的,“这段路确实不好走,我送你回去吧。”
正不知该找个什么由头去寻他,没成想他倒送上门来,棠意点头笑笑,“好。”
二人一前一后行着,前后始
终保持着半臂距离,灯影将二人的身影拉到一处,一路谁也无话。
路行舟更不知,身后那个温言软语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此刻正是何种仇意目光瞪着他。
夜色一点点深重下来,将整座宅院罩下,略显诡异。
崔枕安收上来的案册一个接一个,近乎看不完,一头扎进去再起来便到了深夜。
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跑去找姜芙。
姜芙喜静,安排给她的婢女她一个未留在房里伺候,崔枕安到时,她已然趴在桌上睡着了,案上胡乱记了几l张方子,她闲时就爱琢磨这些。
一盏灯火在前,光晕将她整个人包住,这般看过去小小的一只。
难得,崔枕安在她身边感到了片刻宁静。两个人从前不吵不闹时正是如此。
夜里凉,姜芙梦中微动了肩膀,肩上的披帛滑下。
不过是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想着凭记忆拟几l张方子,谁知困意压山倒。
崔枕安重新将披帛卷到她身上,而后将人拦腰抱起,朝内室中走去,原本捏在手上的毛笔掉落在地,于砖地上甩出零碎的墨点,姜芙一下子醒了。
借着室内昏黄的灯光,她才看清眼前人。
本以为他不会来了......
“要睡就好好睡,趴在桌子上做甚。”说话间人已被放在了榻上,便觉身子发凉,姜芙打了个滚,扯住锦被将自己包好。
那人转眼间又不知哪去了,姜芙迷迷糊糊揉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才躺下没多久,又听到外间有声响动,崔枕安再回来时已在侧间由人伺候着洗漱完毕,甚至换了身干净的寝衣。
见这阵势,今日是要睡在这里?
听着床下脚踏上被人闷踩一声,崔枕安大步迈了上来,室空天冷,他入帐时身上带着一股子凉气。
倒是单扯了一条锦被盖上,头才倒在软枕上,侧目瞧看姜芙背影,便道:“我知道你没睡。”
困倦中睁开眼皮,只装未听见,不理。
稍盖了一会儿,身上的寒气已经殆尽,崔枕安这才掀了自己的被子凑过身去,手臂探到姜芙颈下,将人往回一带,那小小的人便又落到了他的怀里。
温香入怀,他好久都没这么安安静静与她同待在一处了。
闻着她发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心里一热。
“再在临州待上十天就可回京了。”语气淡然温和,似与他妻闲话家常。
姜芙只顾闭着眼,不应,他将人搂得更紧了些,自说自话道:“往后不许再咬我了。”
在他怀里睁眼,姜芙终是忍不住道:“崔枕安,你最好记得你今日同我说的话,应我的事。”
被她直呼其名,崔枕安才要闭上的眼又睁开一条缝隙。
喉结微动,“君子一言,我既答应便不会抵赖。”
“你说话算话就好。”
二人像是在谈生意,此言既出,
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姜芙扭过身去,以背对着他。
......
秋风浮躁,寒鸦立枝。一轮满月挂于山头。
暗夜难眠之人何止姜芙,庭院深深的郑府内,郑君诚坐于书房中,连灯也没燃。
借着月色光华,隐隐可窥管家的一道影儿正打在郑君诚的脚下。
“大人,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临州不保。”管家是郑君诚的心腹,许多事也少不得他出谋划策。
自打知道崔枕安来临州那天起,郑君诚便不得安寝,食之无味。
“玉峰山的宅子,烧了也就烧了,随便扔出去几l个人顶包就是了。”郑君诚说道。
管家摇头,“大人,只怕这回没那么简单,太子殿下怕是冲您来的,您该早做打算才是。”
虽也有此顾虑,可郑君诚仍道:“他又能拿我怎样,我是他亲舅舅,他若不保我,事情一捅出来,只怕也要闹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