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早一点过来,帕金森小姐!”庞弗雷夫人严厉地说,强硬地拽下潘西挡住脸的手,“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蠢姑娘!这本来很好解决的!多久了,昨天下午?昨晚?”
潘西声音颤抖地问:“本来……?”
“本来!”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说,叮叮当当地用纱布蘸上某种魔药,轻轻敷在潘西脸上,边缘红肿的区域立刻奇迹般消肿了。
安东尼环顾校医院。罗杰的床帘已经放下来了,似乎他又睡过去了。特蕾西不在病房里,大概是有课。
在潘西进来之前,有个学生想要偷偷溜进来探望拉文克劳的苦情魁地奇英雄罗杰,被庞弗雷夫人赶了出去。除此之外,校医院中再无他人拜访。
庞弗雷夫人一边上药一边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安东尼教授?”她带着些责怪地看了眼安东尼,好像在问为什么他总是会给她带来一些受伤的学生。
潘西僵着脖子坐在座位上,急急地问:“会留疤吗,庞弗雷夫人?”
“像你这样自作主张,留疤都是小问题!伱应该担心溃烂会不会蔓延!”庞弗雷夫人说,然后看着狼狈的潘西叹了口气,“要费些功夫,但是如果我们足够努力又足够幸运的话,不会。”
潘西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谢谢你,庞弗雷夫人。”她瞟到一旁的安东尼,声音小了下去,“谢谢,教授。”
安东尼朝她笑笑,这时庞弗雷夫人已经拿着一大堆金属罐子、玻璃瓶子和陶瓷小盅过来了,托盘上摆满了颜色诡异的药膏、黏稠的魔药和泡在奇怪液体里的草药。
潘西的脸又白了。真有意思,当一个人的脸如此精彩纷呈的时候,你仍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红色、紫色、绿色、橙色
庞弗雷夫人显然也看出来了。
“这就是你拖着不来找我的代价,小姐!”她说,将托盘放到座位边的小桌子上,“我真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么做?你应该已经听到斯普劳特教授上课说的了,巴伯块茎的脓水虽然可以治疗粉刺,但是必须经过严格的稀释处理步骤……她说了,对不对?”
“你才这么大,我不相信你的粉刺有那么严重。你以为你的脸是龙皮吗,帕金森小姐?”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各种药膏抹在潘西的脸和脖子上。
潘西痛得龇牙咧嘴,手紧紧抓着椅子边缘,根本无暇管她在说什么。不过庞弗雷夫人似乎也完全不在意她能不能回答,在不断提出问句的同时直接将一株草药塞进潘西的嘴里:“咬着,咬紧了。”
安东尼惊叹地看着已经发炎溃烂的地方飞速掉落,露出来的部分也很快被抹上去的什么东西腐蚀掉了。但是鲜血还没有涌出来,新的药物就已经牢牢覆盖在崭新的、肉红色的伤口上。皮肤和血肉飞速生长着,不出一会儿功夫,庞弗雷夫人手下处理的就是新月白的、刚刚愈合的伤痕了。
期间他数次想离开,但是潘西坐下来的时候压到了他的袍子,而她现在似乎正用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疼得立刻跳起来逃走。安东尼拽了几次衣服,都没能抵过这个一年级女孩的顽固意志——她简直是黏在了椅子上——最后连庞弗雷夫人也说:“你就留在这儿吧,安东尼教授……或者用个切割咒,取决于你的袍子有多贵。”
不过,当庞弗雷夫人处理到潘西领口处的伤时,安东尼理所当然地还是用了切割咒。庞弗雷夫人将围绕在她们身旁的帘子严严实实地拉上,安东尼则揭开罗杰·戴维斯的床帘看了眼。
他一掀开帘子,就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了。罗杰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他,看起来了无睡意。
“嘘。”罗杰轻声说,“求你了,教授,我不想喝更多的生死水了。”
安东尼拿了张椅子,坐到他的床边:“你怎么是醒着的?”他看了看罗杰身上的伤痕,它们看起来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不同于简单的草药腐蚀,黑魔法伤害往往更加难以逆转。
“疼醒了。”罗杰声音沙哑地说,语气相当轻松,轻轻摇头拒绝了安东尼递过来的水。
安东尼问:“庞弗雷夫人怎么说?”
“她知道的。”罗杰说,“还是她告诉我会越来越痛的呢,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痛。”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处,手刚碰到,就翻着白眼小声吸了口凉气。
他甚至指着自己的脖子开了个玩笑:“告诉我,教授,弗利维教授当时用的是地狱之火吗?我一定要和他说说,如果要烧什么东西,最好不要从细的地方烧。”
安东尼慢慢将手背贴上了罗杰的脖子。
“会好一点吗?”他问。
“好一点。”罗杰说,“安东尼教授,趁着这个机会,我能不能知道您的手究竟为什么这么冷?”
安东尼笑了:“说说你们的猜测。”他看着罗杰的神色,“所有教授都知道你们喜欢私下对教授提出各种假说,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说说吧。”
“好吧。”罗杰轻声说,“除了各种几乎无人支持的说法,我们主要有两种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