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 魏氏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固然希望洗清嫌疑,但这对她并不是最重要的,她正是日复一日与杨园过得绝望,才会索性对郑姬的死不作辩解,即便是最后抓住凶手,她能回到杨家,对魏氏而言也不是一桩值得开心的事情。 公主似乎从这一声苦笑里,也看见她的心事。 “你为何不与杨园和离?” “因为我是高嫁。当初能嫁给杨园,是魏家烧了高香,也因此获益,魏解颐您也见着了,她的父亲能当上勇田县县令,也是从我这桩婚事里间接得来的好处。若我和离,魏家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如今世道,一个女人要独自生活,是很难的。” 魏氏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她性情泼辣,敢与丈夫吵架甚至动手,却也清楚知道自己的能耐。 公主也未多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无意去干涉不相干的旁人。 “杨园说,你在家时,数次虐打婢女,你既知女子艰难,为何还要为难那些苦命人?” 魏氏愣了一下,似没想到公主会提起这茬。 “她们本就是杨家人,自是随主人家处置,而且我也没有打死过人,只是偶尔她们犯了过错……” 在公主注视下,她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魏氏苦笑:“殿下的意思,是不是因为我脾性不好,有此报应?” 公主摇摇头,转身离去,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了。 倒是风至有些忍不住:“殿下的意思,魏娘子是女子,那些奴婢也是女子,你们纵然主仆有别,同为女子的处境却是相似的,你若不能体谅别人,又如何有资格强求别人体谅你?真要论起尊卑,你与杨园,夫唱妇随,以夫为天,不也有尊卑之分,那魏娘子你既然被杨园为难了,又有什么资格发脾气诉苦?” 她说完,也懒得等魏氏反应,便匆匆追上公主离去。 倒是魏氏听了她一席话,彻底呆住,久久回不过神。 公主离开女监时,陆惟正好也过来了。 她将魏氏交代的内容大致转述一遍。 “陆郎要去杨家吗?” “去杨家问话的事,臣去就好了,殿下可以先回去歇息。” “我陪你走一趟吧。”公主道,“先时我从城楼那边过来,今夜城防的人似乎有些少,我就让章钤先在城中待命。” 陆惟停住脚步,他何其敏锐的人,一句话就听出弦外之音。 “殿下觉得,要出事?” 公主:“不知道,但谨慎一点,不是坏事。”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自然是两人待在一处,要更安全一些。 陆惟没有再反对。 “我先前向李闻鹊去信时,还问他借了人,如果他收到信就马上派人出发,现在差不多也该到了。” 公主想了想:“是为了找刘复?” 陆惟点头:“若只有他一个,倒也难找,但他还带着数十禁军,这么多人一起行踪成谜,多少有些蹊跷,李闻鹊若派人过来,正好沿途寻找。” 他没有说如果一路过来还是找不到刘复又要如何,因为刘复失踪的事情太诡异了,这年头就算不太平,他随行带着那么多禁军,被山匪打劫的可能性不大,唯一可能的情况,就是被人暗算了。 也就是说,对刘复他们下手的人,必须趁着他们毫无防备,才能猝然出手。 公主忽然道:“跟黄氏灭门案有些相似。” 同样都是在守夜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手。 所以对刘复他们动手的人,也可能是刘复认识的。 陆惟点头。 公主蹙眉:“但崔千已经矢口否认了,那女贼首你也见过的,确有其人。” 陆惟:“如果他们是在城外就被拦截下来了呢?” 公主倏地看他。 “你早就有此怀疑?” “我是在这两天才想到的,本来我没有怀疑过他们,但是杨园的案子反而让我起了疑心,如果有人不希望我们追查刘复的事情,从而发现其它更大的事,就会像现在这样,用一个又一个的案子将我们绊住,无暇分心。” “小案子很容易破,也不足以将你我都拖进去,只有被连环案缠住,这个案子的影响还足够大,才能让我们深陷其中。” “对方千方百计,要将杨园拖入泥潭,更进一步说,是希望我们一直陷在杨园的案子里,而注意不到别的事情。” “有这样的动机,再加上刘复等人无故失踪,和黄氏两个守夜人毫无挣扎被杀的事,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陆惟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只看着公主。 公主若有所思:“秦州司马,崔千?” 陆惟点头,两人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陆无事去打听过此人,先前城门处有一匹马受了惊,冲将过来,崔千正好在场,但他没等左右反应,单手就挽住缰绳,将马制服,此事许多人都亲眼目睹,崔千下盘极稳,身手极好,应该是个高手。” “他有权调动秦州府兵马,也只有他,能把刘复他们骗入城之后出其不意,还有,如果黄家的案子也跟崔千有关,加上我方才说的他武功极好的问题,就能说得通了,他可以一己之力杀黄家满门,也因身份而让那两个守夜人一时间来不及挣扎。因为——” 陆惟一字一顿:“崔千与黄禹是同僚,黄家下人根本就没想到崔千会亲自动手杀人!” 车轮在路上辘辘向前,宵禁的上邽城不算全然寂静,远远的还能听见打更人敲锣,与未宵禁的某 处乐坊里传来的丝竹之声。 上邽城就像北朝上百座城池那样,有贫有富,更有无数不贫不富,安稳度日的平民百姓,遇到天灾可能会像现在出现一些麻烦,但大部分时候都能解决,也能弹压下来,等到开春变暖,危机自然而然解除。 但马车里,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