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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陆惟道:“但最后死的是孙氏,而非李闻鹊。” 公主点头:“孙氏反悔了。” 前面说过,孙氏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她见不得别人好,想干点坏事,又下不了狠心,最后坏事干不成,自己还郁郁寡欢,在答应数珍会的条件之后,孙氏翻来覆去地想,很快又后悔了。 她想到事情败露后自己的种种下场,就萌生退意。 苏芳那边迟迟等不到孙氏下手,知道这女人靠不住了,为免她再去李闻鹊面前胡说八道泄露消息,就想设法将孙氏处理了。 李闻鹊不好接近,孙氏却没那么多防卫,苏氏很快通过调理身体的方子在孙氏面前露了脸,一开始的方子和药是没问题的,后来周逢春在药里加了一味药,叫乌羽玉,此物磨成粉末随着药材一道熬煮,无色无味,久而久之却能让人产生幻觉,所以本来就爱胡思乱想的孙娘子忧思更重,最终上吊自杀。 至此,这桩案中案的脉络基本就明朗了。 另外苏氏也说了,公主回城当天的刺杀与她无关。 她的原话是:数珍会也想闷声发大财,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殿下您,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再说当时数珍宴还未举办,更要低调不声张,怎么会干如此搬石头砸脚的事情? 公主道:“苏芳身上还有孙氏的命案,我原是不该放她走的,但是如果不放她走,又没法引蛇出洞,查出更多数珍会的事情,只能先将她的事情记上。此人如果所言是真,以后肯定还会再来找我们。” 陆惟点头,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 说到底,这苏芳也只是个喽啰,真要论凶手,那还得是数珍会的东家。 地下城那些口市与两脚羊的血海填坑,不是一个苏芳能填满的。 但陆惟还有不少疑问。 “指使苏氏做事的人是谁?” 公主道:“她不肯说,苏氏既然能承办数珍宴,本身在数珍会的地位应该不低,连她都必须唯命是从的人,应该就是数珍会的会首或其下几位当家了。” 陆惟:“如何断定苏氏不是凭空捏造这么个人,以掩盖自己的罪状?” 公主:“苏氏看不上周逢春,如果是她,就不会用周逢春,但她没有选择,说明有人迫使她从命。” 陆惟想了想,没有反驳,算是默认这个解释。 “那么,您放走苏氏,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公主点头:“按照苏芳的说法,给我下毒的另有其人,那人想与苏氏一别苗头,取而代之,便故意违反命令,给我下毒,以嫁祸给她。” 陆惟接下她的话:“他们内部也有争斗,苏氏这次败走,也跑不了多远,她的同僚们棒打落水狗,也许会对她出手,她走投无路,说不定会回来找我们投诚。” 对方有动静,就会露出蛛丝马迹,这样就可以把她背后的势力牵出来。 公主一笑:“陆郎果然与我心有灵犀!” 陆惟自动跳过这句话:“如果苏氏的话是真,下毒之人很可能还潜藏在都护府内,或者李闻鹊周围。” 公主:“不错。” 陆惟挑眉:“殿下为何不亲自告诉李闻鹊?” 公主:“方才跟他出来的那些人里,也不知谁有问题◆([(Xiao jia ren.)])来[笑*人]◆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xiAojiaRen)◆,我不善识人,陆郎能者多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几日我受惊过度,回去须得好好歇息才行。” 什么不善识人,分明是懒得多事而已,就全推给他了。 相处数日下来,陆惟对公主本性,已有几分了解。 但这件事,陆惟可以当作人情卖给李闻鹊,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日光下,他陷入沉思,背脊依旧挺直,只是微微低头,视线像是盯着马的鬃毛发呆。 公主侧首,便看见他衣领下露出的后颈,有一道浅浅的粉色。 颜色虽然浅,但光线充足,她很轻易就认出那是道疤痕。 伤痕没有结疤之前肯定很深,豁口也大,如果只是小时候顽皮被树枝划到之类的遭遇,是不会有这样的疤痕的,因为她可以清晰看出疤痕外翻的肉,虽然已经变成粉色了,也能想象当时是如何狰狞的。 “陆郎?” 陆惟抬头,不解。 “你后颈受过伤吗?”公主问道。 换作别人,是不会这样大大方方问出来的,总还要旁敲侧击,委婉托词一番。 但两人私下相处,公主既然已经露了本性,也就不屑再遮掩。 陆惟目光微闪,竟也没有否认:“许多年前被我母亲拿斧子砍的。” 他像是知道公主肯定会追问,与其说半截“被斧子砍的”,再等对方来问“被谁”,还不如自己直接痛痛快快说出来。 公主这下是真的很惊讶了。 时下天下未有一统,民风也就不怎么讲究,士族女子一般簪花描画,也有个别爱弯弓骑射,不过那大都是武将之女和平民女郎,士族高门还是喜欢端个架子,讲究娴静贞德,高门仕女也尽量都往这方面去培养,才女倒是出了不少,很难想象陆惟的母亲竟会拿起斧子砍伤亲儿子。 她想了想陆惟的家世。 陆家,出身扬州陆氏,也是世代为宦的家族,到了陆惟祖父那一辈,出任右丞相,从此陆家这一支也就变成显宦了。 陆惟比公主还小个几岁,公主出降那年,他也才十二三岁左右,公主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当时陆家好像的确出了点什么轶闻,好像是与陆惟父亲有关,她记不大清了,因为那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