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却不想着回朝,在边关他的内心出奇的宁静,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和封不遗宁愿漂泊在外带兵也不想住在京城参与朝政了。
“都督!”纪許在城头上找到了赵遵,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赵遵一惊:“几时到的?”
“刚刚入城!”
“殿下!”赵遵疾走几步要给大皇子刘焱行君臣之礼,刘焱正饶有兴致的观赏着赵遵收集的北方各民族的武器,见赵遵要给自己行大礼,忙上前搀住了他。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啊!”
赵遵请刘焱上座,刘焱脸上的笑自始至终没有断过:“短短三个月赵太守便为大周开疆数百里、使得外邦臣服,这等功业震古烁今啊!父皇下旨犒赏有功之臣,我讨了个宣旨的差事,主要是想来看望兄弟你,跟你一起分享喜悦。”
刘衡个人不喜欢奢侈生活,但对有功之人他从不吝惜赏赐,参与扶余和高句丽战事立功的官员将领一律升一级,骁骑军的每个将士都得到了一份足以开创家业的金银赏赐,皆大欢喜。
唯独赵遵一个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不过大家知道赵遵的奖励不在当下,而在将来。封赏完毕的第二天,赵遵对发往玄菟郡的一批粮草军服做着最后的检查,孟固突然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太守……”
“你慌什么?”
孟固趴在赵遵耳边低声道:“大皇子不见了!”
“什么?”赵遵瞪大了眼,“这可不能开玩笑!”
“谁敢开玩笑啊!早上吃饭的时候人还在,过午就再没人见过他了,他……他不会逃……”
赵遵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想什么呢!还不撒下人手去找!”
赵遵没有惊动郡里的官员,只有骁骑军的将士全体出动,终于在黄昏的时候,赵遵在城外的田野里看到了刘焱不怎么雄伟的身影。
他正在和唯一的一个护卫帮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伯伯推车,看他一身的泥污,可能一整天都在这儿帮忙。老伯伯的车被推出泥泞路段后,向刘焱行礼致谢,刘焱脸上露出了扭捏的笑。
“殿下,你怎么……”赵遵下马步行来到刘焱身边。
刘焱蹭了蹭脸上的泥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吃完早膳想出来走走,发现前几日的暴雨让进城的道路泥泞不堪,不少赶车进城的人都陷在其中不能自拔,想着去帮帮他们,结果忘了时辰,让你们挂牵了。”
赵遵请刘焱回去,但他一身污泥实在难以见人,只好找了家客栈简单清洗一番。“殿下,这里不是京城,时辰太晚了,只有点干粮……”赵遵拿出了几张饼,原以为刘焱会嫌弃不肯吃。
没想到刘焱抓起一张饼来就往嘴里噎,一张、两张、三张,赵遵见状忙道:“殿下,别噎着,孟固,拿水拿水!”刘焱就着凉水吃了五张大饼,跟他一起的护卫也跟着蹲在一边大口吃饼,全不避讳。
吃饱了,刘焱满意的擦了擦嘴:“出了力气吃饭都格外的香甜。”
赵遵和刘焱没有太多的交往,但看他这么随和亲民,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折腾到后半夜,他们终于回到太守府,赵遵刚躺下门就响了。“殿下,您还有事?”开门见是刘焱,赵遵又惊又奇。
“睡不着,今天看到北边入城的几条路都十分泥泞,雨季也快过去了,入秋之后山林中的百姓还指望卖些山货换取过冬的粮食,到时候这样的烂路可给他们添麻烦了,不如趁这几日天好先把路平整好。”
赵遵道:“殿下所言甚是,光顾着打仗把民生都落下了。可是急切之间民夫争得上来,但铺路用的石料不好找。”
刘焱道:“来的时候经过了几条上古河床,有数不清的卵石,用卵石铺路可省下开方取石的麻烦。”
“妙啊!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让司马彦去准备修路的事宜。”
刘焱笑了笑:“辽东、玄菟等几个东北边塞都是为防御外敌设立的,百姓少土地贫,生活多艰,朝廷迁徙内地的百姓到边郡是为了协助戍边,巩固边疆,而不是为了增加税赋。我写了一封奏疏请求父皇免去边郡三年赋税,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说着把写好的奏疏交给赵遵,“你帮我审审,没甚问题明早就送去洛阳。”
赵遵翻开一看,墨迹还未干,文中言语恳切,句句不离百姓,赵遵颇为动容。之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刘焱都会敲开赵遵的门。
“城东一片洼地可以蓄水,开挖渠道春旱的时候能灌溉千亩良田……”、“城里的黑心商人把北地来的极品山参价钱压的很低,我想可以开设一个收购局,直接把人参送入皇宫御用……”、“守烽燧的弟兄们太苦了,应该增加轮换班次,亲眷前来探望当给足路费,安顿住处……”
刘焱有说不完的提议,赵遵总是耐心倾听,二人经常促膝长谈通宵达旦。半月之后刘焱该走了,他拉着赵遵的手说:“我生长于深宫,不了解民间疾苦,也没有独自理政的经验,说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让赵太守笑话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