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根本不将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放在眼中,觉得她的说法很可笑了。
他揶揄着,眉眼含笑道:“对了,你的美人计我非常受用,大可多来几次,我消受得起。”
司露骂他:“不知廉耻。”
“我是不知廉耻,所以我的王后,我等着你来杀我。”
呼延海莫低笑,临走前还不忘在她颊边吻上一口,故意刺激她似的。
呼延海莫走后。
毡帐内又恢复了寂阒,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了,灯火下,司露目光沉静,心下筹谋。
她自知是杀不了呼延海莫的。
呼延海莫防备心重,上一回女王派人来,就被他一网打尽,不管她有没有临时换药,呼延海莫都不会上当,其后,那包西域毒药,也被他查抄出来,尽数销毁。
而她方才之所以自曝,为的就是让呼延海莫以为她要杀他,从而放松其他方面的警惕。
她要传信回中原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以呼延海莫的敏锐,若她要传信去中原,定会被他拦下,所以她必须想出办法,不让他察觉到。
李景宴三月前在长安登基的事,她早已知晓,所以后来她也推测过,当日达尔丹城外那些死士,或许是李景宴派来的,也未可知。
毕竟时间、样貌都对得上。
这足以说明春熙春草已经平安回到长安,且将信物和信件都传给了李景宴。
而李景宴也并未舍弃她,登上皇位后便开始想法子营救她。
那她便有希望,将消息传到他手上去。
安崎既能通敌叛国,未来谋反的可能性也就很大。
她必须将这消息传到李景宴手中,让他做好防备,做出行动,将这苗头扼断,守护住大夏的海晏河清。
*
三日后,呼延海莫带着司露回到王庭。
王庭内,一切如旧,但实际暗涌的风波早已生起。
他表面上一切无常,依旧对司露很好,好似并不知她的任何心思,但回到王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密切盯牢了她的一举一动,若是她向外传信,务必先截下来,送到他这里过目。
司露知道呼延海莫定会有所防备,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并不会让她知难而退。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见招拆招就是了。
*
翌日清晨,副将巴鲁便来到了王殿,向呼延海莫禀报了,他手中是一封今早拦下来的信件。
他将信恭敬呈给呼延海莫,说道:“可汗,这是可敦今天早上差人送出去的信。”
呼延海莫接过来,拆开信封,细细观阅。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信不是向中原朝廷告密的,而是写给西域女王的。
她与女王信件往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呼延海莫并不约束,他每次都是拆开看看内容,确保没有问题后,就让信使替她送往西域了。
只要不牵涉国政,他并不干涉她与女王寻常的互相问候,促进情意。
他既然说了,要学着尊重她的意志,那就不该干涉她的交友、通讯。
思及此,又反复确认了信上内容只是问候后,呼延海莫照旧命人将信传了出去。
*
西域王宫。
月色淡淡,流云飞卷。
女王接到信,已是数日之后。
只是看完信后,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连夜召来了佛子,与她一起商议。
佛子依旧是冷清孤寂的样子,一席素白袈裟下,面如冠玉,洁净不染尘埃,目光清冽似雪,唇瓣如净池莲花,皎皎好似天上的神明,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自上回在达尔丹,两人水中拥吻,佛子与她渡气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有了种微妙的变化。
女王感觉到佛子待她的某种变化,但两人之间就好似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中,似有情愫暗
生,却又始终没有冲破这层禁锢,克制、隐忍、内敛。
佛子立在她身侧,女王拿出那封信展示于他眼前,殷红的唇瓣翕合,“国师,司露唤我去北戎。”
佛子定睛凝神,看不出端倪,说道:“何以见得?”
女王指着信上一处标记,说道:“我上回与她约定过,若是她有难,需要我的帮助,便可在信上作此标记。”
那是朵紫丁花,也是女王平素所用的香。
佛子顿悟,颔了颔首道:“司姑娘身困樊笼,必定处处受掣肘,外传书信说不定也是受到北戎王的监视。她用了这法子,说明定是别无他法了。”
女王关心司露的处境,便道:“国师,我心里有些担心,不如,你陪我再去一趟北戎,可以吗?”
烛火明灭,落在佛子的脸颊上,侧颜温淡如玉,有种沉静人心的力量。
“女王放心,您在哪儿,安罗就在哪儿。”
佛子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