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
唐青云去世的消息一开始并没有在校内传遍,老师只说她是转学,去了别的地方,以后不会再回来。
但这样的消息总归不能完全封锁,很快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常年挂在文科成绩红榜的第一名,竟然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去世了,大家吃惊又唏嘘。
陈以年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他寒假打工的那些钱最终还是没能派上用场,最后半个月的工资甚至都没去拿。
餐厅老板将钱交给夏莓,让她转交。
夏莓在学校天台找到陈以年。
他只是无所谓地笑了下,说:“你拿着吧,之前不是还想找我借吗,现在送你了。”
夏莓皱起眉。
自从那天之后,陈以年就一直这个状态。
痛哭过后,他平静得异常,依旧那副吊儿L郎当的样子,学校里甚至还有人议论说陈以年这反应看来之前真没喜欢过唐青云。
只有他们身边几人知道,陈以年不吃饭,几乎夜夜泡在酒里,身体都已经快支撑不住。
“陈以年。”夏莓将那一沓钱摔在他脸上,“这些钱是你为了她挣的!”
他睁着眼任由钱砸在脸上。
红色的钞票洋洋洒洒飘散开,散落在地上,他一动没动。
过了很久,他才抽出一支烟点燃,蹲下来,一张张捡起,淡笑着说:“不要就不要,丢什么钱?”
夏莓红着眼眶咬牙轻声道:“你就是个懦夫。”
他捡钱的动作一顿,仰起头,抬眼看向夏莓。
“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你在这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给谁看,她又看不到了!”
陈以年猛地站起身,同样红着眼愤怒地瞪着夏莓:“那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他胸腔剧烈起伏,“我能怎么办!她都不在了!我本来都想好以后要跟她一起去北京,可现在呢?她不在了,她永远留在这里了,那我就在这里陪她好了啊!”
这是这么多年来,夏莓第一次和陈以年发生这样的争执。
她仰头瞪着陈以年,气势丝毫不弱,一字一顿道:“你可以替她去北京看看,她说过的,她想去北京读中文系,她还没去看过北大是什么样子的。”
陈以年自嘲地扯起嘴角,冷声:“刚才可是你说,她看不到的。”
夏莓被气得不轻,转身就走。
两人由此彻底冷战,谁都没再跟对方说话。
直到某天中午,陈以年忽然来到教室,走到她旁边,问她要了几门课的笔记。
夏莓一顿,将先前记的笔记本给他。
陈以年穿着校服,拉链规规矩矩拉着,接过笔记本回到座位,抽出了一本教科书开始看。
后来夏莓听王鹏说,那天他们在天台碰到一个值日生,戴着红袖章,梳着马尾辫,问他们名字,要记名儿L。
就和当
初唐青云在天台上问他们的名字一模一样。
夏莓想起那天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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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并不喜欢唐青云,因为她眼底太盛的傲意。
或许,是陈以年从那个值日生眼中看到了和唐青云一样的傲意,才会幡然醒悟。
又或许,他只是真的想替唐青云去北京看看。
*
开学没几天,就到了程清焰参加大师赛决赛的日子,要去上海比。
寒假前夏莓订了两人去上海的机票,打算一块儿L去,但这次时间却和唐青云葬礼的时间撞上,于是夏莓便取消了自己的机票。
傍晚放学,程清焰送她回家。
最近几天夕阳总是很耀眼,暖黄色,像溏心鸡蛋。
跟唐青云去世那天的夕阳很像,以至于,夏莓每次看到这样的傍晚都会觉得特别特别难过。
“你一个人可以吗,不行我就不去决赛了。”程清焰说。
“没事的。”夏莓淡淡笑了下,“好不容易进决赛,你寒假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怎么能不去。”
程清焰握住她的手:“那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
“我三天后,周日就会回来。”
“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夏莓捏了捏他的手,“比赛加油,哥。”
隔天,程清焰便独自一人坐飞机去了上海。
再隔一天,周六,是唐青云的葬礼。
一早,夏莓和陈以年一块儿L过去。
到了那里,一走进去就见到唐父和唐母。
他们看上去都苍老许多,远远望去更是一头银白的发,见到夏莓和陈以年,唐母哭着握住他们的手,说谢谢他们过来。
陈以年红血丝装满眼眶,将寒假里打工挣的钱递过去。
唐母一顿,垂眸看厚厚的牛皮信封,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