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夜天放要动,礼国公迅速站出来道。
“启禀皇上,老臣以为左相推举五皇子,十分妥帖。五皇子办事利落,而且颇有章法,这件事交由他来处理,最合适不过。只是,五皇子言语有碍,还需要有人帮衬着,老臣以为四皇子同往最合适。”
礼国公特意提了五皇子言语有碍,又推举了四皇子……
这一番话,让皇上暗喜。
因着翻龙石刻的事在前,皇上心有芥蒂,自己身下的儿子,哪个不是觊觎皇位,想要奋力一搏的。
人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这人一旦派出去,这金矿归了谁的手,那就不可知了。
所以人一定要选好。
夜天焕口不能言,除非有神医相助,否则他这辈子,都与皇位无缘,而夜天承生性怯懦,在所有的皇子中,是最不起眼的,皇上也观察过好一阵子,都不曾发觉夜天承有示弱伪装之像,想来他也就是如此了,这样的人,又如何指点江山?
让夜天焕和夜天承同去富安县,他再派上心腹,暗中添上两个暗卫……
皇上觉得,这事妥极了。
心里想着,皇上微微点头。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夜天放和夜天绝一眼。
“太子、战王,你们以为如何?”
听到问话,有了开口的机会,夜天放上前道,“父皇,在我天陵空虚之时发现金矿,乃我天陵大幸,儿臣以为,四弟、五弟前去富安县甚妥。只是,儿臣想同往,请父皇恩准。”
夜天放话音落下,整个朝堂都静静的。
不少人在心底唏嘘。
夜天放太着急了,急功近利的后果,就是被皇上猜忌,被皇上疏离。
果然,皇上沉着脸开口,“你想去?”
“是,”顾不得多想,夜天放低声道,“父皇,金矿之事事关重大,关乎天陵生计,儿臣想尽一番力。同时,因着在儿臣的宅子内,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翻龙石刻,想来会有颇多流言,儿臣愿离皇城一段时间,正所谓清者自清,想来这段时间内,父皇定能查出真相,还儿臣以清白。”
夜天放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他还觉得甚为有理呢。
只是他没抬头,没有看到皇上暗黑的脸色。
他自己说所求是清者自清,可谁知道,是不是以退为进?一旦出了皇城,占了金矿,招兵买马,挥兵入京,逼宫上位……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史上此种例子,可不在少数。
这个时候,皇上怎么可能放心让他走?区区一句清者自清,有理……
却不足以让他站稳。
冷眼瞪了夜天放一样,皇上转而看向夜天绝。
“战王,你觉得应如何?”
“回父皇,儿臣以为,不论派谁去,都应尽快启程。既已有人暗中开采金矿,那拖的越久,损失的就越多,毕竟,这金银开采出去容易,想要追回……怕是难了。”
夜天绝的话,让皇上的心不由一紧。
“那你可愿意去?”
夜天绝闻言,微微勾唇,心底暗冷。
天家无父子,大约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皇上试探了夜天放,转而就来试探他了。
也对,谁让他今日来上朝,是走着来的呢。
双腿好了的他,皇上的确应该防着。
这不但是夜天绝的想法,也是所有在列朝臣的想法,所有人都看向夜天绝,等着他的回应。
然而,夜天绝只缓缓摇头,他回应的笃定。
“回父皇,儿臣不想去。”
“你不想去?”
“是,”夜天绝毫不避讳,他坦然道,“第一,儿臣双腿刚好,虽能行走,但长途跋涉,日日奔波,恐损耗不起。若只是双腿受损,儿臣也无惧,可若耽搁了父皇的大事,儿臣心中有愧。
第二,儿臣是将,也曾带过兵,虽儿臣自认不是莽夫,可这金银财帛的精细活,儿臣到底不如五哥心细。再者,退一万步说,就算儿臣做得来这事,儿臣也不愿意去做,毕竟,金银在手,草丰粮足,又曾带过兵,这几点加在一起,太容易让人猜忌了。儿臣是个简单人,并不愿意搅在这种口舌是非里。
第三,儿臣也有些私事,要留下来处理,这一点父皇应该知晓,还请父皇成全。”
夜天绝的话,有直白的地方,也有遮掩的地方。
皇上听了,心里舒坦。
毕竟,夜天绝战王之名是真,赫赫战功更是真,他能将带兵者不近金银,否则会有是非说的这么直白,着实打了不少心有异动之人的脸。
再者,夜天绝居然在朝堂上,跟他谈私事,还求他成全……
皇上的心底,不禁露出几分喜色。
他自然知道,夜天绝说的私事,是夏倾歌。
因着韵贵人小产,牵连了夏倾歌,所以夜天绝甘愿留在皇城,为她脱罪,而拒绝去富安县,可见夏倾歌已然是夜天绝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