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是第一次来这墨州府城,印象不错,城区的房舍道路半新不旧,不是很富裕的样子,但整齐干净,行走的路人气色不错,面相也都是和善的。
就连这饭馆伙计,说话也是热情有礼貌。
这就是墨家世袭了二百年的封地墨州。
她这些天倒也听了些传闻。
据说一开始的几代领主,都是居住在封地的,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皇帝开始犯疑心病,忌惮墨家,怕墨家拥兵自重,于是想了个借口,让墨家王爷带着兵符入京居住,只留些弱小在墨家看家。
这样一来,墨家想搞事情也是很难了。
她虽没刻意问过墨忱卿什么,但大致也了解了一些墨家现在的处境。
这一届皇帝不但忌惮墨家,还想搞掉墨家,但是墨家自入京后,这么多年,那也是有些根底的,皇帝自忖拔掉墨王爷得撼动半个朝野,于是便暗戳戳搞,对墨忱卿这个王位继承人不知下了多少次黑手。
这王朝水深,这墨州府么,恐怕水也够深的,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安静平和。
秦桑在店里暖和过来身子,又吃饱了饭,便牵着马在街道上溜达,观察这墨州的风土人情。
遇到一家茶馆,她进去坐
着喝了杯茶,听了会儿说书。
说书的说的是本朝太祖爷打天下的一段过往,把太祖爷形容得如同紫微下凡勇猛无匹,半个字也没提墨家先祖。
秦桑是极敏锐的。
越是不提,便越是有刻意之嫌。
看来,这如今留在墨州守城的墨家二爷,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秦桑听了一会儿,甚觉没意思,出来后采购了一些瞧着有用的东西,另外还给秦兰买了一副拐,然后打听到墨州府城最大的一家药铺,往药铺去了。
这家药铺叫做济民堂,位置在墨州府最繁华的街道同光街的最尾端。
外面看不太起眼,但据说里面光坐诊的大夫就有十五名。
秦桑推门进去后,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入眼是一排木质柜台,柜台后面是一面非常巨大的药柜墙。
柜台里有一位掌柜并两名取药助手,都在忙碌着,一旁等抓药的人有十几位。
秦桑不知道别的地方医疗条件如何,但就墨州来说,最大的药铺才这点大夫,是远远不够的。
前世一个县的医院规模都很大了,更何况这是一个州!
唉,怪不得古代人说,五十知天命,医疗条件如此低,拿什么保障生命?
“
姑娘,请问买药还是诊病?”掌柜温和发问。
秦桑笑着道:“掌柜,我来买药。这是名录。”
她把要买的药名录递上,掌柜把单子接了过去。
“甲珠、天花粉、乳香、曼陀罗花……嚯,姑娘这名录里可有不少珍稀药材,不和姑娘说大话,这甲珠等药材,还真就咱们这里有……咦,每样二斤?姑娘这是来进药的不成?请恕小老儿多嘴,药材关乎性命,您要这么多药,小老儿得问清用处,才能卖与您。”
倒是挺负责。
秦桑道:“我是个乡下郎中,这眼看要进入雪季了,多囤点,防备下大雪不能进城。”
“女郎中,倒是少见。成,我让人给您抓药,不过,甲珠贵重,咱们这里可能没有这么多……小泉,甲珠有多少?”
“林叔,可供出售的尚有一斤半。”
“姑娘听到了?小铺凑不出来二斤,您看……”
“有多少要多少吧。”
秦桑正与掌柜商谈,外面忽然来了一群人。
为首两名年轻小厮,极稳重模样,后面则是位中年男人。再往后是几名随从。
秦桑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在江修文家遇到的那人吗?
掌柜急忙迎了出来,“大总管,您
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快请,快请。小水,快给大总管沏茶。”
这位大总管摆摆手,“不用忙了,我路过,顺道就进来看看。最近药铺如何?生病的人多不多?”
“入冬了,百姓多有染风寒的人,其余病症倒是不多。”
大总管点点头,没说什么,他目光落在秦桑的药单子上,眉毛一挑,“这是这位姑娘的药单子?都是些活血化瘀消肿排脓的外伤药,林掌柜刚才说最近染风寒的多,怎么姑娘进的药尽是外伤药?”
这大总管的目光中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但并不是盛气凌人的。
秦桑淡淡的:“实不相瞒,我们村是山村,素日上山打猎的多,难免磕磕碰碰,所以需要些外伤药。”
“姑娘是郎中?”
秦桑点点头:“是。”
“女郎中很少见,百姓也都不太相信女郎中,平时行医应该很辛苦吧?”
这位不知哪家的大总管,说话倒是实诚,可让人很不爱听,秦桑淡笑回怼:“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更何况,百姓求医问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