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家的动作都搞的挺大,一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架势,顾欢喜自是也知道了,没有意外,只要不傻,就该明白主动去请罪更好脱身出来,不过,少不得要被扒一层皮。
果不其然。
一位侯爷,一位伯爷,还都跟皇室沾着亲戚关系,前者是三皇子的岳父,后者也勉强算是大皇子的半个岳父吧,前者还是禁军副统领,后者虽没多少实权,可也有个四品的虚职妆点门面,如今却都跪在冰冷的地上,一脸有负皇恩的愧疚忏悔,比起演技,俩人倒是不相上下。
建兴帝却迟迟不召见,直到把他们耗的差不多都没了精气神,这才高抬贵手将人宣进去。
御书房里,君臣说了什么,外人无法得知,但没多久,便有小道消息传了出去,帝王严厉呵斥俩人教子无方,管束不严,中伤了将士家眷的名声,于是挨了二十板子,饶是行刑的人收了银子后偷偷放了水,那俩人出宫时也是被人搀扶着才能爬进马车里,形容狼狈,后背都是血,属实瞧着凄惨。
不过,没人同情,这就是有个坑货儿子的下场啊,也是帝王给予顾家的交代,不如此,如何平息此事?又如何保障前方将士能心无旁骛的去抗击倭寇?
这是做给所有人看的,自是要越惨越好,方显得帝王公正严明、爱民如子。
他们也十分配合,顾不上丢脸,各种好话包装了一箩筐,就为了洗清自家欺侮将士家眷、扰乱军心的嫌疑。
据说俩人就差在建兴帝跟前指天发誓了。
他们对大雍、对朝廷、对皇帝之心,天地可鉴,造谣只是出于私仇。
只要归结为是私仇,问题就好解决了,无非就是舍出去一个儿子而已,况且造谣这事儿并未造成受害者身亡,轻判也是有的,比如斥责罚款,或者也打一顿板子,但这次没照以往的惯例来,直接判刑了。
刑期说长不长,三年,但这不是关三年五载的事儿,是有了坐牢的经历,再无前程的绝望。
等他们出来,府里哪里还有他们的位置?
可这已然不是他们能够去抗争的了,定远侯和平远伯回到府里后,京兆府的衙役就上门要人了,多少给俩家留了点颜面,没整的大张旗鼓,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还有人凑过去看热闹,过后,将那几人的狼狈宣扬的人尽皆知。
韩钧听说后,跟她转述,好叫她心里也跟着快意,“定远侯好歹也是统领禁军的武将,谁曾想,养的儿子却没一点胆量和骨气,被抓走时,一个惊惶不安,腿软的走不成路,还是被架着胳膊拖出去的,另一个更丢脸,竟是嚎啕大哭,完全不似男儿气概,围观的百姓轰然大笑,当个乐子看,定远侯府的人怕是年前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顾欢喜端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红枣茶,听他语气鄙夷,便道,“定远侯对庶子的教养不上心,只拿他们当棋子用,或是把他们当成李云昭的磨刀石,他们是个什么样儿,于他来说,伤不到分毫。”
韩钧闻言,嘲弄道,“这就是所谓的高门大户,父不似父、子不像子,亲情淡薄到随时都能舍弃,甚至翻脸为敌,只为了权势利益。”
真是可悲又可叹,皇家尤甚。
顾欢喜没接这话,转而问道,“平远伯府的孟重楼呢?可有反抗?”
韩钧摇头,眼神有些古怪。
顾欢喜讶异的问,“他竟安分的配合家里的安排、甘愿当作牺牲品了?”
不怪她意外,实在是,之前因着孟瑶的关系,她和许怀义很是费了些心思去调查过平远伯府一家,尤其是孟瑶的父母,毕竟这俩人跟孟瑶的关系最亲密。
孟瑶的母亲是姚家的嫡长女,有才有貌,只是性情有些软弱,遇事毫无主见,掀不起什么风浪,至于孟重楼,这么多年,一直披着纨绔子弟的外衣,不务正业、不求上进,混迹在青楼楚馆,整日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为抢花魁,打架闹事、一掷千金的糊涂事都做过,家里也管不住,在众人眼里,已然是废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许怀义后来查到,他这幅样子,不过是麻痹众人而已,实则,他早就是楚王的爪牙,私底下帮楚王府打探各种消息,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最容易让男人放松警惕,稍加试探诱导,往往能听到点有用的。
就靠着这点用处,孟重楼自诩有几分本事,尤其从去年,他女儿得了皇帝青眼、封了县主后,他在楚王那儿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平时已经能在明面上跟楚王世子玩到一块了,这无疑更抬高了他的身价。
也因此,他越来越膨胀、狂妄,哪怕接连被重创,他都没能变得清醒安分,甚至还背地里想去争一争世子之位,所以现在,他怎么就老实了呢?
认输?
顾欢喜不觉得仅凭这次,就把他打服气了。
果然,韩钧解释道,“他被下了迷药,整个人都不清醒,手也被绳索捆着,腕上有挣扎的血痕,脸还肿着,应该是因为不甘,被打了,被打了还不肯妥协,只能捆起来,捆起来又堵不住他的嘴,所以只能用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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