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佳一皱眉,沉声道:“灵星吃的药丸子看过吗?”
方杳木点点头,“上次吃了一枚,就是寻常的头疼药。”
顿了顿,方杳木轻声道:“不能事事都等殿下,咱们吃干饭的吗?谜面早就抛给我们了,解不出来那是我们废物。掌律跟殿下打交道少,也没见过以前的殿下。倒回去二十年,殿下不会这么温和的,会是那种,要干什么告诉你,怎么干是你的事,多久之后把成果拿来就是了。”
谁的年少时都有着一股子锐气,即便如今瞧着头发花白,忙在田间耕种的老农也是一样。
人啊,最自信之时,永远是还不知天高地厚之时,总觉得苍天而已,抬手可得。
陈文佳点了点头,“对于羊青辞,还是得报以怀疑,不防在眼前,防在心里。”
前几日州府衙门,道会司去了个老道士,道士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徒弟,登记在了琉璃直隶州境内。然后老道士便带着俩徒弟,今日才到了琉璃县西北三百余里,一处叫做圭山的地方。山中有道观,但人家不收录别处道士,规矩在这里,老观主也无可奈何。
不过老观主心善,还是指了指山下不远处一个叫做扫帚林的地方,称林中有茅庐一处,年年修缮,虽是偏僻了些,但也不失为一处落脚地。
圭山道观也是近千年的老道观了,但香火数次断绝,真考究起来,山上道观还是景炀王朝建国之后重建的。
一位观主,十几道士,都不是炼气士。
…………
离洲好客山庄,有个身着清凉,随身佩戴一把寻常铁剑的女子,辞别老庄主,打算去往赤诚山,也不晓得杨山娃还有没有在那里,也不晓得钟老神医还活着没有。
有一句对不起,从小姑娘欠到了大姑娘了。
姜柚的路线与刘景浊当年不一样,她是直着走的,刘景浊则是七拐八拐的。
走着走着,下起了雨,也到了一处有人家的地方。
快到赤诚山了。
姜柚翻身跳下毛驴,冷不丁问道:“赵长生,如果你没遇见我师傅,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些年了,有人问过自己是怎么遇到刘大哥的,但这么个问法儿,头一次。
赵长生取出酒囊,小口灌下,想了又想,最终开口道:“管小不平事,骑驴走天下,遇到个管了但没本事管到底的事儿,也就稀里糊涂死了。”
姜柚转头问道:“不平之事,还分大小吗?”
赵长生愣住了。
跟刘景浊学的,喜欢自省,想得多了,自然会有些像哲人。
姜柚也取出一壶酒,当然是掺了水的。
“师傅走的那年,快入秋时,下雨不停。天井山上种的麦子被雨压塌了,眼瞅着就要过了收麦子的时候,雨还是不停。我去了一趟天井山,正好瞧见有个老爷爷站在雨中,看着自己忙活一年的麦子烂在地里。那时候,他的天塌了。”
赵长生也忘记了以灵气驱散雨水,两人就这么靠在一处像是人工凿开的洞穴口。
姜柚又说道:“开山之后,师傅带着我跟桃子北上,期间遇见了一件事,就是遇见竺束的时候。”
赵长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姜柚小口喝了一口酒,轻声道:“最后他们没人走出牢笼,一个个都眼中无神,行尸走肉一般,那时候,是他们的天塌了。好在师傅不是那种之后会撂下一句,‘行侠仗义,我辈剑客分内之事,无需谢我’的人。”..
一股子灵气忽然狂涌过来,赵长生赶忙后撤。
这第二境,终于要破了吗?
姜柚看了看前方村落,低声道:“当年师傅说,我只要敲开前面屋子里随意一扇门,人家愿意给我一口水一口吃的,就不用露宿荒野了。结果前边的门,一扇都没敲开。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天塌了。”
“赵长生,有些在我们眼里只是芝麻绿豆的事儿,换个位置去想,那就是宛如天倾的大事儿。师傅从未细说过我为什么敲不开门,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那时候的姜柚,从不为他人着想。
三更半夜,滂沱大雨之中,忽然有人敲门,还是个满脸戾气的少女,谁敢开?
赵长生屏住呼吸,就看着姜柚穿着那一身不讨喜的衣裳,顶着大雨,走去一家门前。
年轻姑娘声音温柔,敲了敲门,言语温和:“大娘,我饿了,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里头妇人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那温和面容,吱呀一声将门推开。
“这妮子,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顷刻之间,阴云消散,大雨骤停,天生七彩异象。
门敲开了,境界,便也可以破开了。
今日登二楼,灵台三千丈。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