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并不知道,但最后一次去往玉竹洲的渡船大概就是这几天启程,想必巢木矩、苏崮,还有陶檀儿她们都要乘坐那艘船一起走。还有白小豆跟竺束。
正月十六,赤眉城内一场大雪,刘景浊坐在医馆后院儿,在煮茶。
这几天给陶茶跟雍禄演练了一番八段锦,陶茶昨个儿就走了,路上会继续练。雍禄是学过这个的,天下医家多半都会,但刘景浊教得跟他学的,好像并不一样。
史欣笑着说道:“你这八段锦,改的面目全非啊!”
刘景浊也笑了笑,开口道:“本就是一道养生功法,被我拳法师傅改了改,成了个固本培元的半拳法,雍禄要是勤加修习,说不定有一份炼气士资质的。”
史欣点点头,轻声道:“你们走了,过不了多久我也走,我带雍禄去西边儿看看我师弟,之后就游走九和国,行医救人。”
刘景浊便拿出厚厚一沓符箓,递给史欣,轻声道:“遇到难解瘴气,在寻到源头之后抛下此符箓便可解。还有,九和国运腰斩,山水神灵会变得极其力不从心,这十几年内会不断有妖生出,也可用此符箓镇压,至少神游之下的妖族逃不掉。但二王爷要明白,妖也是分个善恶的。”
史欣丝毫不客气,顺势接过符箓,点了点头,却又笑着说道:“能否说个本名?我岁数到这儿了,万一游走路上背过气去回不来了,我也想让雍禄有个去处,至少也是行医降妖两不误的那种,要不然,单靠嘴皮子,救不了这个国家。”
是啊!医术再如何厉害,文笔再怎么入木,人家的刀架在脖子上了,手无缚鸡之力,也就唯有两条路可以选。
死与同流合污。
刘景浊取出一柄巴掌大小的木剑,开口道:“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就让雍禄拿着这把剑去霜亭山,然后找钟伯漕,让他在九和国上空各地渡船的必经之地等着,随便拦下一艘船,说找拒妖岛刘景浊就行了。”
此时刑寒藻也背着个箱笼走了出来,里头装的全是吃食。
刘景浊缓缓起身,抱拳道:“得走了,史先生好好活着,二十年后我重返九和,会专程来看看你。”
史欣起身回礼,笑着说道:“神仙真好。”
雍禄练功入迷,都没发现刘景浊已经走了。
背着两把剑的年轻人,从医馆门口那两堆鹅卵石里,各自取走一块儿。
刑寒藻不解道:“拿这作甚?”
刘景浊只笑着说:“留念。”
往东走去,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刘景浊便说了句:“待会儿忍着性子,没事的。”
刑寒藻没说话。
走出东城门,楼松早就在等了。
两人边走边说,刘景浊轻声道:“你的武道境界还算瓷实,还是要好好练拳,争取百岁前五气朝元,至于吴篆,没有一年起不来的。”
过城门之后,数千官兵护在两侧,手牵手地拦住了两旁百姓。
可不是什么送人的,刘景浊一出来,鸡蛋啊、烂菜叶子,就全来了。
刑寒藻面沉似水,手中木奴握得很紧。
但刘景浊跟楼松对此置之不理。
刘景浊又说道:“赤眉山庄那边,怨归怨,别再给数资难看脸色了。将来不管是钟伯漕也好,还是数资与你,遇到实在是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就去高阳城找莫问春,说是刘见秋的朋友,有事相求。要是连他都办不到,他自然会喊人,要是连他喊来的人也管不到,那我自会寻人过来的。”
楼松一笑,“你也是无聊的人,真要一管到底?”
刘景浊笑道:“前提得不是你们欺负人啊!”
楼松笑道:“刘兄有本事去管这么多事儿?”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笑道:“本事一尺的时候,管一尺二的事儿,本事一丈,就管一丈五的事儿,我本事当然会越来越大,本事大的人不多管事,让谁管?”
楼松重重抱拳,沉声道:“受教了。”
当年的赤眉山庄,也是如此。
刘景浊微微顿足,轻声道:“就此别过,太守留步。”
楼松一愣,旋即笑道:“大侠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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