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多了一叶扁舟,舟上三人,刘景浊、龙丘棠溪,济水龙神蕊夫人。
瞧着年岁不大的蕊夫人,若按照成为济水龙神之后去算年纪,至少都比顾衣珏大的多。
一抹朝阳只堪堪露头就被乌云遮挡,此后便是晨雾细雨,河上波纹四起,一叶扁舟孤零零飘在河上,河水东流,舟横不动。
扁舟之内,三足炭盆,炭火旁煨着一只黝黑茶罐儿,靠在刘景浊这边。
水沸之后加入寻常茶叶,很快便有茶香四溢。
刘景浊往自个儿茶碗之中倒了一罐子,也只堪堪遮住杯子底儿。
抿了一口滚烫茶水,抬头看向济水龙神,刘景浊笑着问道:“蕊夫人何必如此客气,想说什么说什么便是。”
龙丘棠溪不喜这种场面,便去了船头淋雨戏水。
其实雨也淋不到她。
蕊夫人苦笑一声,轻声道:“殿下,我想给顾氏一族,求个情。”
刘景浊又抿一口茶水,本就不多,第二口就喝光光了。
又拿起茶罐儿添了一些,刘景浊轻声道:“千年古族,有什么好求情的,我有什么本事对顾氏如何?要求情,不如蕊夫人先列罪。”
这位济水龙神深吸一口气,抬头深深看了刘景浊一眼。
想当年在太华山封禅五岳四渎,这位二殿下可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登楼境界。当年那位龙师虽然权柄极大,但架不住二殿下是个愣头青啊!
依稀记得当年名声与如今名声大不相同,刘景浊在中土时,声名不显,但他率领五龙卫斩杀平妖道,至少五岳四渎龙神山君是知道的。动辄斩杀数十万生灵的人,哪个不怕?
至于后来的归墟刘见秋,别人不晓得,他们依旧很清楚。
所以即便刘景浊如今跌境不止,成了个神游修士,蕊夫人依旧半点儿不敢轻视。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久为邻居,顾氏所作所为,多多少少我知道一些。顾衣珏跟那条小青鱼,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若是论这件事,我也有错,当年就不该让浮屠洲妖修带她走的。所以我想求殿下,能不能让顾衣珏收手?”
刘景浊微微一笑,淡然道:“蕊夫人还是没明白啊?我让你罗列罪状,知道了有什么罪才能谈求情不是?”
话锋一转,刘景浊眯眼看向蕊夫人,笑道:“壁如,顾氏一族勾结闲都王朝。又壁如,顾氏一族信奉歪门邪道。”
这位济水龙神居然面露诧异,长长啊了一声。
刘景浊笑道:“眼见为实,倒不如蕊夫人带着我们,走一趟顾氏?方才剑起,顾衣珏应该就在顾氏族中。”
蕊夫人却是沉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刘景浊缓缓起身,笑道:“去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顾衣珏单手持剑坐在一张马扎上,偌大广场,顾氏族人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老祖宗还要闹哪样。
顾沉岳忍不住转头,轻声道:“小伯,邸报很快就要刊发,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顾衣珏不晓得在哪儿取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听到这个大侄子说话,他瞪大眼睛问道:“又?怎么说的像是我在找事儿了?不是在吃菜灭魔吗?接着吃,生吃都行,吃出了一只魔我给你们宰一只,吃出来一对儿我给你们宰一双,说到做到。”
家主一旁的,也不晓得是什么辈分,但同样是个炼虚境界,别人称其为大长老。
他转身看向顾衣珏,面色极其不善,沉声道:“老祖宗,顾氏一族吃菜事魔,已有百年了,如今族规第一条便是族人必吃菜事魔。”
顾衣珏抬了抬眼皮,随手一挥便有剑光直落,一尊炼虚竟是被直挺挺打飞。
“什么时候多了一尊炼虚?什么辈分儿?喊我老祖宗,给你脸了?滚一边去。”
顾沉岳眯起眼,沉声道:“小伯若是如此,那顾家就没麻烦刊发那封邸报了。”
顾衣珏撇撇嘴,“说的像是你们本来就要刊发似的。来来来,你们大可以群起而攻我,我能杀穿半座浮屠洲,要杀穿顾氏,只需放个屁的功夫儿。”
云海之上,蕊夫人沉声道:“殿下,所谓的看,就是看他欺负人吗?”
龙丘棠溪都懒得搭理她,心说这人怎么混上四渎龙神位置的?花钱了吧?这要是在神鹿洲,呵呵,三天就得打死,至少也得治她一个失察之罪。
刘景浊反问道:“蕊夫人,我记得顾氏之中,有个不到三百岁的年轻天骄,神游境界,叫做顾举山,据说是顾沉岳嫡孙,怎的在前方没瞧见?”
蕊夫人苦笑道:“与殿下跟龙丘姑娘相比,天底下哪儿有天骄?”
刘景浊只是淡然一笑,轻声道:“闲都王朝去了吧?与那个四千年一遇之天骄,闲都王朝景语在一起?”
蕊夫人大惊失色,“殿下,这等帽子可不敢乱扣。”
刘景浊摘下酒葫芦抿了一口酒,淡然道:“那我便再告诉你一件秘辛,南山那处小洞天中,小镇人家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