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背剑少女独身走入一间客栈,要了两间房,自个儿独自住一间。
出姜府时,刘景浊就是黑衣了。
只不过,真正的刘景浊与姜柚,还在姜府。
客栈里那个,只是刘景浊以符箓为姜柚刻画的分身而已。而黑衣,是一道地魂。
至于天魂,当然也不在那片天地了。
一个衣着单薄,背着箱笼的读书人,此时此刻正蹲在花都城隍庙外,瑟瑟发抖不止。
一国城隍庙,堪比一座小朝廷的,内有一座酆都罗山打造的小天地,姑且可以称之为小酆都。
各州、府、县都有城隍庙,也有一处暂时用以拘押魂魄的牢狱,但明船三年一过境,一座大王朝,三年要死多少人呢?各地城隍庙里装不下,所以一国城隍庙,便是收拢鬼魂之处。
城隍不比五岳山君,西花王朝又远比不上中土与神鹿洲那边儿,几乎五岳山君就是一洲山君了。所以这西花王朝,五岳山君撑死了也就是炼虚境界,一国城隍,真境巅峰而已。
白衣书生瑟瑟发抖,好在过了一会儿,老庙祝走了出来,给年轻书生拿来了一床被子。
刘景浊心想着,这位城隍爷倒是不错。
城隍庙虽是受一国香火供奉,但实际上,不属于一国朝廷管辖,是酆都罗山直属。但城隍庙里的阴差,却得让一国朝廷去封禅。所以天下城隍,虽然不受一国朝廷管辖,但阴差之升迁,要一国朝廷点了头才行。假若朝廷不公,酆都罗山那边儿便会有人出面。
这也是从前那场所谓天下大会制定的规矩之一。
若城隍庙只受酆都罗山管辖,那必然会成为凌驾于一国朝廷之上的另一座朝廷,酆都罗山便也远不止只是一个酆都罗山了。
若只归一国朝廷管辖,那弊端更多。皇室之中,人人都可以是山水神灵或是阴司鬼差,一座哪怕不那么受百姓爱戴的朝廷,也可以想法子“延年益寿”。
所以那场天下大会,说到底,立的规矩,大多还是制衡二字而已。
唯独炼气士不得插手凡俗国度征伐一事,玉京天极为强硬。
其实到现在,这个不得插手,已经成了不得明面上插手。
刘景浊裹着被子,就瞧着夜游神巡视城池,黑白无常一趟趟出门,去缉拿魂魄。还有极多阴差鬼吏夜巡花都,没报备的鬼修不敢不避,寻常鬼物见之心颤。
过了一会儿,那位城隍所化的庙祝,或许是瞧不过去门口受冻的书生,便将其带进了庙里。
酒铺那边儿,刘景浊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二楼乐师,淡然道:“老子今个儿要听曲儿,谁敢拦我,别说皇帝是你堂哥,你是皇帝二大爷也不行!”
黑衣青年掏出一枚金锭子甩去二楼,开口道:“大爷有钱,接着奏乐。”
那位献衣王心里慌得不行,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真要找死不行?”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抬手一指,剑气入飞瀑一般倾泻而去。
等那位献衣王回过神,身后元婴护卫不知何时已经护在了他面前,周遭同样已经悬浮数百柄飞剑。
他仿佛置身于雷火之中,一招不慎便会灰飞烟灭那种。
元婴护卫传音道:“刘公子,我们陛下说了,想要保住姜氏父子,烦劳入宫一见。在我西花京都之内,谅你有天大的本事,只要我们不愿,你救不走姜戈父子的。”
刘景浊咧嘴一笑,开口道:“是不是我不出剑,这话用远说不出来?献衣王?”
年轻人硬撑着往前一步,咽下一口唾沫,沉声道:“是这么个道理。”
刘景浊撇撇嘴,“外边儿候着,等我听完一曲白雪,自会随你们揍。”
楼上二位所谓内廷供奉,由始至终不跪,也神色极其淡然。
直到这会儿,白衣女子才捡起金锭子,笑着重新弹奏一曲白雪。
看来这位西花皇帝,说到底还是有些怕啊!这两位乐师,不是簪雪城修士,就是百花山庄修士了。
花仙子极多的百花山庄,也是位处西花王朝背后,类似于挂壁楼一般的存在。
这等事,天下皆知。不过风闻百花山庄并不干涉西花王朝任何事,只是西花王朝要定时去交一笔“保护费”而已。
一曲白雪奏完,刘景浊走出酒铺,那些个匍匐在地的酒客,这才敢起身。
刘景浊提着一壶没喝完的酒,走去那位献衣王身边,笑问道:“杨念筝是你姐?也是堂姐?她被姜戈偷偷带回家时,你怕还没有出生呢。”
顿了顿,刘景浊撇嘴道:“你们杨家,真乱。”
算起来,就是三支皇家血脉,杨念筝以及这位献衣王杨持,还有皇帝杨斛,其实是一个爷爷。杨念筝的老爹,是西花王朝先皇。当今皇帝属于篡位,他是先皇弟弟的儿子。但也算是身不由己,毕竟还没满月就被人按在皇位上了。至于杨持,他爹也是先帝的弟弟,是杨持的老爹为自家大侄子盖上了龙袍,所以获封献衣王,世袭罔替。只不过老献衣王前几年死了,杨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