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蕊儿可叫不出来赤亭大哥,她对刘景浊的称呼,是刘先生。
“刘先生愿意帮我们,咱们等着就好了,着急作甚?”
就是嘛!为什么非要问个为什么。有时候我刘景浊喜欢跟人讲道理,因为每每与人讲道理,其实就是给自个儿讲道理。可我也不是什么都喜欢说的明明白白的人啊!去猜呗,猜对了算你厉害,猜错了,后面不一样还会告诉你?
见清淤渠主还不现身,刘景浊倒也不急,等着呗,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灌下一口酒,刘景浊还是开口说了早先已经不打算说的话。
刘景浊传音道:“方蕊儿,做生意,当然是个有舍有得的事儿,可有些东西,一两次舍,可能有人愿意为此付账,次数多了呢?”
方蕊儿扭头儿看向西边儿天幕,苦笑不止。
回过头,方蕊儿传音反问道:“刘先生为什么愿意帮我们?”
刘景浊笑道:“因为一块儿绿豆糕啊!”
有些事,力所能及,既不损人也不利己,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做呢?
方蕊儿传音道:“可惜这世上的人,皆是唯利是图,像刘先生一般的,毕竟是不多的。”
刘景浊则是一笑,传音说道:“那方芽儿呢?你想让她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蕊儿沉默不语,刘景浊便说道:“我喜欢的姑娘,也有个妹妹,可比方芽儿调皮的多,还未结丹便敢独自跨洲远游,你晓得她为什么跑那么远吗?”
方蕊儿摇了摇头,刘景浊便微笑道:“因为她觉得,她的姐姐好像不喜欢她了。我先前跟方芽儿聊了聊,好些不晓得的事儿,以后她会慢慢多看的。要是她瞧见一个为了她跟家人,不惜出卖身子的姐姐,她会怎么想?这份疼爱,是不是太沉重了?”
方蕊儿苦笑不止,“可我能怎么办?”
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刘景浊便也再不好多说什么了,说的再多,远不如一枚泉儿来的实在。
想了想,刘景浊取出一张纸,同时拿出笔墨。
“写吧,今日借来刘赤亭十枚泉儿,每甲子一枚泉儿作为利息。待刘赤亭登门讨债之时,须得连本带利如数奉还。”
这句话并未传音,方芽儿听的没明明白白的。
绿衣女子满脸诧异,“赤亭大哥,这可是十枚泉儿,说借就借了?”
刘景浊撇撇嘴,“不用还的啊?再把你们家在惊云国何处,给我写的明明白白的,免得我到时候上门讨债找不到人。”
方蕊儿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询问道:“就因为一块儿绿豆糕?”
刘景浊咧嘴一笑,“可能也有你们姓方的原因吧。”
干娘,其实本姓方的,只是后来改了而已。
方蕊儿拿了五枚,递还回去五枚,沉声道:“有这五枚泉儿,我就能盘活方氏,我有把握,十足的把握!”
这番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事实上,某人拿出来这十枚泉儿,也肉疼啊!
可他还是说道:“都拿去吧,多余的,就当是我入伙儿了,挣的钱给我留着,等我娶媳妇儿的时候,缺钱了你要给我垫点儿啊!”
这番话逗得两个姑娘笑意不止,方蕊儿后退几步,似是要行大礼。
刘景浊一瞪眼,“别!可别!要这样,我可就不不给了。我老家那边儿,花了两百多年才改掉了见官就跪、就喊大人的臭毛病,我可见不得动不动就跪的。”
大人,最早只是说自家大人。后来中土北边儿蛮夷入主中原,这才开始管别人叫大人的,相当于管别人喊爹。如今的景炀王朝,叫大人的极少,除非是一地父母官,或是损人时才叫大人。
方蕊儿咧嘴一笑,轻声道:“有这十枚泉儿,我可以成为刘先生预想中,好的那个方蕊儿。”
刘景浊点点头,笑道:“我虽然钱不多,但能拿钱解决的,就拿钱解决好了。”
想来想去,刘景浊还是传音说道:“要是遇见了什么摆不平的事儿,可以去找鱼雁楼,传讯中土青椋山,几年之后我家附近会有一座鱼雁楼,很方便的。当然了,前提是,不是你们自找的麻烦。”
方蕊儿传音问道:“我能为先生做什么?”
果然啊!这女子,满脑子都是等价交换,即便不是等价,也还是做交易的心思。
不过也好,免得让人家觉得自己有所图。
刘景浊传音道:“你要是有本事,可以把生意做大些,越大越好。想要帮我,也至少得是商铺开遍一洲才行呢。”
方蕊儿一笑,出声道:“若是别的,我想都不敢想,若是这个,我倒是敢想,也敢试试。”
刘景浊笑了笑,灌下一口酒,摇晃了一番鱼竿儿,心说这钓不上来,难道要我去捞吗?
那就捞鱼吧。
“你们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一道剑光钻入水中,顷刻间便到了水宫。
真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