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徐夫人惊怒地瞪大眼睛,蓦地转头,死死地盯着季礼。
季礼:“……”他一时竟被盯得后背发毛。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主位上,一直沉默的大长公主,忽然开口:“季大人,本宫虽然不涉朝事,但也依稀记得,验尸之事惊扰亡魂,是需要得到家眷许可才行的吧?”
云苏眉心微微一跳。
季礼恭敬地回答:“回大长公主,确实如此。”
随即,似乎又怕云苏不满意,季礼立刻解释道:“验尸之事,毕竟有伤阴鸷,冲撞礼法,所以通常情况下,只有无主的尸体,在案情调查不顺的情况下,才会由刑部自主验尸。而若是死者家眷尚在,就需要取得家眷同意才行。”
这就跟现代需要法医验尸,必须经过家属同意才行。
除非是涉及到特别严重的大案。
古代本来就讲究死后入土为安,验尸被视为惊扰亡魂,是很犯忌讳的事。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刑部也不会轻易这么做。
徐家大小姐死亡一案,显然也构不成严重大案,如果没有人阻拦,以云苏的身份强硬要求,刑部也可以让仵作验尸。
但是现在……
“我不同意!”
徐夫人怒吼道,用力挣脱了丫鬟的手。
她扑到徐元珊的尸体前,像只护犊的母兽一般,斩钉截铁道:“只要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碰我女儿一根头发!”
说着,徐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悲恸地抚摸着徐元珊惨白的脸颊。
“我的珊珊……她已经这么可怜了,我怎么能让她死后还要被人非议?我要带她回徐府,让我的女儿早日入土为安。”
云苏抿紧了唇。
现在唯一能证明徐元珊是自杀的,就是她身上的伤口。
如果不验尸,就这么匆匆忙忙地下葬,就意味着真相被埋葬,无人再能证明云苏的清白。
“徐夫人,你要是真爱你的女儿,就应该同意验尸,让刑部彻查她的死因,总好过让徐元珊死得不明不白吧?”云苏走过来,耐着性子说道。
“你放屁!”徐夫人狠狠啐了一口,眼睛里满是仇视,“杀人凶手,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没有杀你女儿,她是自尽身亡。”
云苏直勾勾地看着她,“作为她的母亲,你连亲生女儿的死因都不肯查清楚吗?”
徐夫人厉声道:“我女儿是被谁害死的,我最清楚,是你——”
她恶狠狠地指着云苏,“是你这个贱人杀了我女儿,还想羞辱她死后的名声,贱人,你其心可诛!”
云苏眼里闪过一丝怒气:“我和你女儿素不相识,才第一次见面,我有什么理由要杀她?”
徐夫人充耳不闻,仿佛整个人都魔障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季礼凝声道:“这个问题,下官刚刚也在想,镇北王妃与徐家小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要说王妃亲手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杀人总有个理由,何况是这种拿刀刺人心口的手法。
说句难听点的,没个深仇大恨,一般人还真下不去这么狠的手。
“季大人这就不知道了吧?”
秦王妃忽然冷笑地开口,“之前在酒席上,徐元珊的亲妹妹徐芷蝶,曾经得罪了镇北王妃,可是吃了镇北王妃好大一番挂落,这指不定啊,就是镇北王妃心里有怨,因为妹妹迁怒到姐姐头上,一时想不开痛下杀手……
毕竟,这位镇北王妃的脾气,我们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可不是什么心怀良善的圣人。”
季礼有些噎住,心想,这个他何尝不知道?
之前几次打交道下来,云苏是什么脾气,他可太清楚了。
就一句话,睚眦必报,绝不手软!
她对自己娘家云王府的人都没有留情,对镇南侯府的掌上明珠说罚就罚,至今为止,就季礼见过的、栽在她手上的都有一大串了,真真是个刺头儿,谁惹谁倒霉。
要说徐家女儿得罪了云苏,被云苏当场报复……
季礼是相信的。
可要说因为这种事,云苏迁怒杀人,还是在大长公主府的花园里杀,这……
——就有点太牵强了!
毕竟……
镇北王妃虽然毒舌又记仇,可也不是傻子啊。
得罪了那么多人还能好端端的当着王妃,半点没有被拖下水,就足以证明她的手腕了。
季礼脑海里快速思索着,脸上有些迟疑:“若只是这个原因,倒显得有些牵强了……”
秦王妃不悦的打断:“哪里牵强了?她以前在娘家名声就不好,可见就是个暴戾恣意的性情,一时冲动杀了徐家姑娘泄愤,完全是她这种人能做出的事!”
季礼苦笑:“秦王妃娘娘,查案是讲证据的,您说的这些……实在证明不了什么。”
就算云苏以前名声再差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