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小厮就看到君元衡脸色骤变,好似刷上了一层惨白的漆,嘴唇不自然地抖动着。
小厮不明所以,被他的脸色吓到了:“二公子,您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奴才去请太医过来?”
君元衡回过神,厉声问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什、什么……”
“前院的人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拿走玉佩?木香和阿铭有说什么没有?”
君元衡越问越急促,神情隐隐有些狰狞。
小厮差点被吓哭了,直接跪在地上:
“二公子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前院来人的时候天还没亮,就闯进屋把木香和阿铭叫走了,又让人取走了玉佩,别的什么也没说啊……”
君元衡咬紧牙:“是大哥派来的人吗?”
“不是,不是王爷派来的。”
这个小厮倒是知道,急忙说,“小的叫人打听过,是王爷手下的凌电将军派来的。”
一听不是君长渊亲自下的令,君元衡如释重负,松开手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他脑海里一片混乱,思绪也不受控制。
为什么要带走木香和阿铭?
他们两个是他身边最信任的心腹,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问他?却要带走他身边的人?
还有他的那枚紫玉佩……
这可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而且是太后和皇上亲赐的,十分重要。
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大哥手底下的人,绝对不敢打这块玉佩的主意,连碰都不会碰。
……所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别人或许不知,但君元衡自己心里有鬼,他藏着秘密不敢让人知道,所以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他就感觉心惊肉跳的。
“去,把李老三给我叫来。”
思来想去,君元衡还是觉得不放心,他阴沉着脸咬紧了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就说我有急事找他,让他从后门进来,别惊动了人。”
小厮一听就心领神会,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二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
李老三并不是镇北王府的人,但却是君元衡很信任的一个心腹,与康太夫人的娘家有些渊源,从几年前跟在君元衡身边,私底下帮他做一些不好见光的事。
这在君元衡房里不算是秘密,他身边信得过的心腹下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小厮说完就急匆匆往门外跑了,连打碎的茶杯都顾不上收拾。
屋子里只剩下君元衡一个人,脸色阴晴不定,暗暗掐紧了手掌心。
难道是那件事被查出来了……?
不可能吧?
他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怎么会……
还没等君元衡想明白,忽然,一阵整齐又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君元衡错愕地抬起头,只见刚刚出去的小厮惨白着脸,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又重新跑了回来,踉跄着跪在地上。
“二、二公子……”小厮哆哆嗦嗦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要哭了。
“怎么回事?”
君元衡猛地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不是让你去叫人吗?怎么又回来……”
话还没说完,君元衡猛地看见了站在屋门口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二公子,打扰了~”
凌电一身黑色劲装,银边镶滚,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口,英气俊逸的脸上带着满脸的笑容,友好地抬手朝他打了声招呼。
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笑吟吟的仿佛是来串门的。
但在他身后,却站着整整两排、兵甲齐全的镇北军,个个腰间带剑,神情冰冷严肃。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君元衡,衬托得凌电一脸友好灿烂的笑容,也仿佛变得阴暗起来,犹如阎王上门一样。
“……”
君元衡愣是被吓得退了两步,受惊地看着他们。
“你、你们……”
“抱歉抱歉,吓到二公子了?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件事的。”
凌电看到他苍白惊惧的表情,打着哈哈笑了两声,迈开一双有力的长腿,走进屋里。
常年习武的人,身材都不会差。
凌电虽然才十八九岁,身形却趋近成年男人,足有一米八高,宽肩窄腰的身形轮廓,在屋外阳光的照射下投出长长的阴影,延伸到屋内。
跌坐在地上的小厮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君元衡也跟着心口一跳,后背发毛。
他强行镇定下来:“凌将军,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亲自带人过来?”
凌电站在门口,犹如一柄笔直的长枪堵住大门,他似乎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笑吟吟地瞥了眼瘫在地上的小厮,反问道:
“这大中午的,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是有急事要出门吗?”
“这跟凌将军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