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渊轻笑了一声,对这话不置可否。
他凤眸尤为冷淡,看着苏明昌:“所以,云王府的秘密是什么?”
苏明昌略显迟疑,问道:“殿下是答应这个交易了吗?”
君长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明昌心里惶恐,不由深深垂着头:“殿下恕罪,下官并没有质疑殿下的意思,只是……”
只是,这是他手里唯一能用来做交易的筹码。
如果君长渊不明确答应,苏明昌也怕他会反悔,那他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但是,君长渊和云苏又不一样。
苏明昌连质疑都不敢理气直壮,语气卑微到极点,诚惶诚恐的。
君长渊看着这个中年男人。
他家王妃的亲生父亲。
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本性,骨子里的凉薄,下意识的算计,既卑微又自负,既冷血又自以为深情……
君长渊无声讥诮地一笑,低声道:“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像苏明昌这样的人,居然是云苏的父亲。
都说女儿肖父。
他倒是半点看不出来,这还得感谢苏明昌从小冷待云苏,没有把她培养成跟他一样的人。
“殿下,您说什么?”苏明昌没有听懂他的低语声。
君长渊敛去笑容,俊逸摄人的容貌面无表情:“只要你的秘密,值得起你口中的价值,本王可以答应你。”
苏明昌松了口气,咬咬牙。
“这个秘密,是关于云苏的身世,她其实……”
苏明昌的眼神变得晦暗:“她其实——不是下官的女儿!”
一阵夜风倏地吹过,庭院里掩在黑暗中的草木簌簌作响,回廊上灯笼摇曳,洒下晃动的光影。
君长渊的容貌在光影中明暗不定,唯有一双狭长的凤眸,泛着冷寒的幽光。
他道:“你是说,云妙郡主生前背叛了你?”
苏明昌立刻否认:“不是的!”
“那是何意?”君长渊冷淡又问,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不会想告诉本王,苏苏根本不是云王府的人吧?”
苏明昌咬紧牙关:“下官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既不是下官的女儿,也绝非妙儿亲生,她就是个……”
来历不明的野种!
最后这句话,苏明昌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一对上君长渊幽冷的凤眸,他硬生生止口,把难听的话咽了回去。
空气里似有一种凝滞的压力,像无形的山一样,沉沉压在苏明昌的肩头上,他不自觉地躬着腰,身形佝偻,后背渗出的冷汗浸透了衣服。
夜风一吹,透骨的寒意。
君长渊冷冷看了他片刻,开口:“究竟怎么回事,从头说起。”
“是……”
苏明昌一时如释重负,飞快地解释道:“此事在云王府中也是秘密,除了妙儿当年贴身伺候的人之外,只有我知道。
妙儿自幼体弱,与我成婚后多年不孕,心思又敏感细腻,常常为此愧疚自责,无论我怎么安慰都没用……”
君长渊语气冷淡地打断:“说重点。”
他不关心苏明昌和云妙郡主的旧事,只想知道,他家王妃的身世是怎么回事。
苏明昌噎了下,只好挑着重点说:“因为无法生育的缘故,妙儿常年郁结于心,身子也越养越差,甚至到了卧病的程度,她身边有个从小伺候的乳娘,也就是周嬷嬷。
周嬷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假装怀孕,以堵住悠悠众口……”
其实,苏明昌这话没有完全说出实情。
云妙郡主身子柔弱,不容易怀孕是真的,和苏明昌成婚多年没有孩子,郁结于心也是真的。
但她真正忧心的,并不是自己生不出孩子,而是担心苏明昌会嫌弃她。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苏明昌是因为云老王爷的要求,被迫入赘进的云王府,因为云老王爷明说了,除非他入赘,否则不可能将身为郡主的女儿,嫁给他一个无功无名的平民小卒。
这一点,即使是云妙郡主也拗不过老王爷。
在苏明昌答应入赘成婚后,云妙郡主心里就一直觉得对不起他,觉得他是为了自己,才忍受了老王爷要求入赘的羞辱。
在这样的愧疚心理下,云妙郡主婚后得知自己体弱,可能无法生育,而苏明昌作为赘婿,按规矩是不能纳妾的,她要是不能生,就意味着苏明昌也要绝后。
这在古人眼里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云妙郡主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因此愧疚难安,日日受煎熬,觉得对不起夫君。
周嬷嬷是从小照顾她的乳娘,几乎将她当成亲女儿看,最是了解她的善良和愧疚,为了不让云妙郡主折磨自己,也为了给她心里一个盼头。
周嬷嬷就大着胆子提出了,让云妙郡主假装怀孕,从外面偷偷买一个孩子,当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