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样子,都没空跟谢挚计较她把他砸晕的事情了,他飞快地看了前面的祭司一眼,将声音压得极低:
“是祭司大人自己醒来的,吓了我一大跳,毕竟大人上一次醒来,还是九年前你观测符文……”
谢挚没空再听他絮絮的抱怨,奔出几步重新紧紧地追上祭司,“大人……您刚刚说我或许是中州人,这是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厉害,整个人都紧张又不安。
她怎么会知道她是哪里人呢……?
“就是字面意思。”
女人的脚步不停,拄着拐杖却仍然走得飞快,谢挚居然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你的体貌特征都很像中州人——而且,你的脸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想起了什么?”
她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谢挚情不自禁地追问道。
“……没什么。”
祭司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朝她微微一笑,“或许,到时候你遇到她就知道了。”
“她是谁?”
但是祭司却像没看到她心急难耐的神情一般,不再答她的问话。她将手中的拐杖磕在地面上:“到地方了。”
谢挚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跟着她已经走到了祭坛旁边来,大柳树的碧绿丝线正轻柔地在她头顶摇动。
……祭坛?但是到祭坛来干什么?
谢挚积压在心头的迷惑越来越多,如果不是对面前的女人怀着一种莫名的畏惧,她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拉着她从头询问了。
“拿出来吧——”
见谢挚一脸茫然,祭司将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那些金狼尸体。”
“我听那群孩子们说你杀死了不少金狼,我可以将它们熬制成血肉宝药,或许还可以淬炼出几滴宝血。”
“……”
谢挚默不作声地自小鼎里取出十头金狼,女人大略扫了一眼,微微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么少?我听说来了至少有二十个骑士。”
“就这么多,其余的是火鸦的份。”谢挚垂着头轻声说。
“……哼。”
祭司不再说话,她指挥着气喘吁吁跟过来的族人将金狼尸体开膛破肚,搬来村子里落灰已久的大鼎,将敲下来的狼牙小心收好,又将已经清洗干净的金狼投入鼎中,在鼎下架起烈火烧煮,不一会儿鼎内就传来了一股诱人之极的香气。
“咕咚。”
火鸦不争气地结结实实地吞下一大口口水,见谢挚循声望来,这才露出一个尴尬的神情:
“咳咳……你们人族虽然讨厌,但是这烹饪之道,还着实有些可取之处哈。”
谢挚忍俊不禁,跟它挨近了一些,小声说:“我的份待会给你吃。”
“啊,这不好吧……”
“我说好就好。”
正在此时,鼎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撞击的清鸣,祭司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有宝血!听这动静,似乎还不少。”
随着火势渐旺,鼎内的碰撞声愈发激烈,好像鼎中有什么东西正要挣脱而出,其内竟然传来了数声充满不甘的愤怒狼嚎!
“镇压!”
祭司低喝一声,鼎身上腾起柔和的金色辉光,鼎面上雕刻的模糊花纹在金光中变得更加凝实清晰,响起阵阵悠扬宏大的祷告唱诵,令人听到不由得精神一振,缓缓压制住了鼎内的狼嚎碰撞。
“先民吟唱!”
火鸦惊讶地张大嘴巴,“只有生前有信众和追随者的神祗遗物才能唤醒先民吟唱……这难不成是玉牙白象的东西?”
它神色有点复杂:
“你们氏族真的有些了不得……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一个普通的村落,可是现在看来,你们的遗藏当真是惊人极了。”
有寄居着神明魂魄的宝骨也就算了,随便拿出来煮东西的一尊鼎居然也是神祇遗物……白象氏族的底蕴比它想象得要深厚得多——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落得像这样穷匮的地步?
“好了!”
祭司掀开鼎盖,一股热气蒸腾而出,她手疾地抓住数缕妄图逃遁而出的狼形雾气,捏在掌心,化作五滴晶莹剔透的银色血滴。
“总共淬炼出了五滴宝血,比我想象得更多一些。”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来它们的血脉还颇为精纯……那只老金狼要肉疼死了。”
什么老金狼?是说金狼氏族的守护宝血种吗?
谢挚还没来得及问,祭司就将银色宝血轻车熟路地收进了腰间的黄葫芦里,递给她道:“给你,收着吧。”
谢挚将宝血倒出来给火鸦一滴,在心中一边计算一边喃喃自语:
“还剩四滴宝血……给族长一滴,阿英一滴,然后雨姑姑再一滴。对了,阿林叔也要一滴,这样说不定他就可以冲击铭纹境了……”
祭司听到了她的计划,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怜悯的微笑,她轻轻地哂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