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仓库中争执了以后,思嘉就打定主意再不要理瑞德了,不管对方再说什么好听的俏皮话送什么好玩的小礼物,她都坚定地不与其说一句话。而瑞德呢,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似的见天地往思嘉身边凑,每次手里都要带点思嘉喜欢的不行的稀罕玩意,不光是那顶绿色的帽子,还有从欧洲运来的水晶胸针,从中国运来的蚕丝纱巾,从印度运来的宝石项链……当然,还有新烤出来的白面包。不过这些都被思嘉咬着牙坚定地拒绝了,不管她是有多么的想要,倒是把梅兰妮惊到了。
“金钱可买不来节操。”思嘉这样对梅兰妮说。
瑞德倒是惊讶于思嘉能猜到自己要说的话,他自然是十分遗憾于损失掉这样一次绝佳的戏耍机会,这种愿望就好像出海垂钓时,发现钓到了一条昂贵的蓝鳍金枪鱼,扬杆与收线时都极致完美,却在即将抄网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让鱼儿跑了,跑就跑了吧,那鱼儿还一扭尾巴甩了你一脸海水。瑞德这份恶作剧心思被憋在了最高潮,他憋的委实是有些难受了,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忍不住要围在思嘉的身边,找点什么机会把愿望发出去。
可惜鱼儿就是不再咬钩了。
“真是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帽子、胸针、耳坠你都不要,它们戴在你身上会是多么得当,多么光亮啊,你会赋予它们新的生命的,你会让这些死物活起来的……”
瑞德一味地在喋喋不休对思嘉的赞美,但是思嘉完全不为所动,她知道这家伙一贯的做法便是用尽溢美之词让她乐得找不到北,然后再突然地戏弄她,让她的心从云彩上掉下来,她已经不会再上当了,思嘉已经完全认清了瑞德的恶劣用心,于是她梗着脖子一声不吭,连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可是紧接着,她就听到对方说——
“……太可惜了,你不接受它们,那我只好把它们送给范尼·艾尔辛了。”
“什么?”这下思嘉可回头了,她想起范尼·艾尔辛那粗壮的身材和遗传自艾尔辛先生的扁平脸盘,又看了看被瑞德整整齐齐摆在桌上的静躺在精致华美盒子中的宝贝们,似乎它们真的到了被送给别人的那一天,才是彻底不属于自己了。这下她真的慌了,可是她还是硬着嘴巴说,“巴特勒先生,你想送给谁礼物那都不需要和我说的,但是既然你说出来了,并且被我听见了,那我就必须给你一些真心而可靠的建议了,毕竟我们还是认识已久的朋友,你也曾多我有过诸多帮助,我觉得,艾尔辛小姐未必适合这些礼物呢……”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不免有些中气不足。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感谢您的建议了,像我们男人,确实是不太懂女孩子适合什么样的礼物呢,那不然你帮我挑一些时候艾尔辛小姐的礼物呢?”
“嗯……嗯……我想,范尼应该适合一些天然的贝壳或珍珠做装饰,她……她也不是很适合绿色……”正当思嘉为了找借口而绞尽脑汁时,她却看到瑞德正用那看穿一切的戏谑眼神望着她,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似是再说:我倒要看看这妖艳小妖精能扯出什么蛋来。
思嘉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而且这次还是在她满心提防之下中的招,这让她又羞又怒,上前几步就要把瑞德推出门去。
“拿着你的破礼物滚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嗨嗨,你可冤枉我了呀。”瑞德被推地连连后推,没几下就被推到了汉密尔顿家的大门口,眼见着就要被推出门去了,他却一下子捉住了思嘉的两条胳膊,“别推我了,你这只小野猫。”
瑞德这次像是真正用了力气的,他那强壮有力的臂膀攥地思嘉双手丝毫动态不得,也让她意识到原来他之前被她推的动都是没有真心反抗的。他们两个人此刻手挨着手,脸对着脸,居然停在了一个异常亲近暧昧的姿势。这姿势让思嘉的心跳也渐渐躁动起来,她能感受到瑞德鼻腔中呼出的热气,似乎也察觉到对方停留在她脸上的火热眼神,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以至于令她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美人,你可误会我了呀。”瑞德这话说得异常温柔,一反他过去顽童般漫不经心的态度,“我只是想邀请你作为我在梅德韦瑟小姐婚礼上的舞伴罢了。”
“哦,哦。”思嘉头脑晕晕的,浑身都在发烫,她听到这话在感到了如释重负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我又说什么了呢?那天在仓库里是我让你误会了吗?其实我是想说,因为你拥有同我一样的品性,我们是如此的相似,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我相信你我之间的这种惺惺相惜是你和艾希礼之间没有的,也是你和你那远在战场的未婚夫之间没有的,我相信这份感情是你和你曾经所有调笑过的男人都不曾有的,世界上只有我能够与多面而善恶莫辩的你相配,你看,我们这么相配,我自然是要选你作为我的舞伴了,别人都不行呢。”
思嘉听到这大段大段似褒似贬的话,都要被绕晕了,一时间她竟分不清瑞德是在正经地夸赞她,还是在拐着弯地戏耍她,她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于是她问,“你要我做你的舞伴?那那些礼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