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十二橡树的地很大,但是跑马也还是很快的。在这期间,思嘉想尽了办法,也没能从瑞德那问出田地的售价。然而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即使问出了售价也无济于事,那么大一片土地,她哪里买得起呢?
当天直到瑞德离开后,太阳西沉即将落下时,思嘉才想起问梅兰妮,“你昨天不是说艾希礼有话带给我吗,是什么?”
梅兰妮说,由于亚特兰大目前只有她自己和皮蒂姑妈这个老姑娘一起生活,所以时常感到害怕,因此想要邀请思嘉到亚特兰大与她们同住,艾希礼在临行前也是这样建议的。思嘉听到这话,感觉哪哪都奇怪,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梅兰妮,看的梅兰妮缓缓红了脸。
“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太唐突了,是我给你填麻烦了,真的很抱歉,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真的找不到比你更勇敢正义的姑娘了呢。”梅兰妮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好像都快哭出来了。
“这话不错,可是,你为什么不找霍尼呢?她没和查尔斯结婚吗?”
查尔斯等着要和你表白呢,没有你的拒绝他哪里会和别人结婚,上个月的野宴会你直接跑屋里躲着了,结果导致这个傻小子一直没得到机会。梅兰妮心中对这事一清二楚,却不能说给思嘉听。她也知道再过几周她们就会收到查尔斯的死讯,并非她心狠,她不能把思嘉轮回的这一世当做自己的重生,她是有自己任务的,她也无法更改别人的生死。
不过当下,梅兰妮可太懂思嘉爱听哪些话了。她眉头一皱继而说,“实话说,我并不是很喜欢霍尼的性格,她很难和比她漂亮的女孩相处,又太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了……为什么这样盯着我呀,思嘉?”
“我才发现,你还挺聪明的嘛,你不喜欢霍尼,那你难不成还会喜欢我吗?”思嘉太清楚自己在女孩群中的名声了,所以也压根懒得与她们虚与委蛇,一向是直言直语的。
可是,梅兰妮在听到她这样问后,居然脸红红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惊得思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靠,老天,她不是来真的吧,思嘉心想。
或许是为了更容易听到艾希礼的消息,或许是为了维护这难得的同性好感,总之思嘉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到亚特兰大住一阵子。
从琼斯博罗到亚特兰大并不远,只有25英里,坐火车大约半天时间。这是思嘉第一次坐火车,也是她第一次去亚特兰大。她以前只在别人的谈话中听说过亚特兰大,还从来没有真正去过。事实上,她听过的言论中,对亚特兰大的诋毁要远多于赞美,人们说这个城市的人斤斤计较,不如乡下邻里间亲和,又说这里的女人不守规矩,舞跳起来没完……那些中年太太们都这样说,可是她们越是贬低,却越让思嘉感到好奇。她看着沿途的风景从农田一点点变成了楼宇,心中暗自雀跃,又不得不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沉稳模样,不能像她的女仆普里西一样一惊一乍的。
梅兰妮倒是一路上很热情地一直在为她们讲解着风土趣事,思嘉表面上摆出一副懒得听的无聊表情,耳朵却竖的笔直,内心中巴不得普里茜再多问一些问题。可是正当她听的起劲,梅兰妮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怎么了?”思嘉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刚好看见一队新兵正在站台等待上车。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每天都有士兵登上北上的火车,思嘉认识的全部小伙子已经都去打仗了,这导致她在乡下已经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女孩子们每天结成小团体以取笑议论她为乐。苏爱伦这阵子可快活了,每天晚上都会把县里姑娘们议论她的内容绘声绘色地对着她准时播报。这已经成为了苏爱伦每天的乐事,甚至都盖过了和老情人弗兰克通信的热情。这些事让思嘉不胜其扰,战争终于在她的面前渐渐露出了真面目的一角,原来这并不是和女人完全不相关的。这也是她愿意来亚特兰大的原因。
站台上的士兵们穿的花花绿绿的,他们有的穿着浅灰色色军装,有的穿着深灰色军装,有的穿着自己家做的军装,还有的没穿军装,一眼望去都不像是一支队伍,可是他们都是伟大的南方邦联士兵。他们嘴上唱着“万岁南方权利”,他们挥舞着从未做过农活又攥满热情的白净拳头,他们吵嚷着,像为了□□权而搏斗的公牛一样骄傲。
“你知道为什么要战争吗?”梅兰妮突然问思嘉,这话是如此的有违妇德,可是她的语气却像是在问今晚要吃什么晚饭一样。
“为什么战争?因为男人就爱打架。”思嘉不假思索。
“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梅兰妮被逗笑了,“会死人的。”
“北佬死就死呗,我又不认识。”思嘉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梅兰妮时总是把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一丁点也懒得掩饰。
“你从没想过,它可能会让你认识的所有男孩子都死去吗?”
如果说刚才的谈话只是有违妇德,那么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众叛亲离了,若是让别人知道这话是梅兰妮说出来的,那她也离身败名裂不远了。思嘉并没有因为抓住情敌的把柄而感到高兴,反而被气的鼓鼓的,像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