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刻钟,却仍旧不见那位主角的身影。
因李汐不喜,李铮也没请了旁人,除却皇亲国戚,便是前三甲的生员。
“架子摆得还挺大的,我都觉得无聊了。”兰青言刚开始还与安佑有说有笑,此刻却百无聊奈地靠在椅背上,时不时啜一口酒。
“无聊也得等着。”安佑握着酒杯在桌上打转,目光淡淡地扫过下手两名生员,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兰青言哀叹一声,无聊透顶,随后心思一转,笑问道:“听闻,小侯爷与公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谓青梅竹马。”
他话是对安佑说的,目光却落在凤尘身上。
安佑轻笑一声,“那丫头,幼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老爱哭鼻子,像个跟屁虫似得。”
兰青言没有接话,只是一直盯着凤尘瞧,见他面色不动,顿觉无趣。
凤尘一口饮尽杯中酒,又自斟了一杯,才听外面女侍高声扬道:“皇上到,公主到。”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起身整整衣襟,齐齐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兄妹二人昂首上了玉阶,前后落座,李铮方才朗声念道:“平身,赐坐。”少女同学网
待众人皆落座,他又道:“今儿个是公主二十岁生辰,众位不必拘礼,随意便是。”
众人纷纷谢了隆恩,女侍捧上菜肴,舞姬展袖而起,一切按部就班。
“咦……”安佑轻轻一声低呼,引来众人视线,纷纷朝他望去。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的皆是一惊。
李铮少见着了一袭暗红的团龙便服,此刻侧头与魏子良说些什么。而令众人吃惊的,却是端坐在摄政大椅上的李汐。
一身绛紫色长裙逶迤于地,身上用金丝绣着朵朵牡丹,腰间用一条淡紫丝软烟罗轻轻挽住。头上随意而不失精致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着一支鸡血石的百花玲珑簪,坠下细细的金丝串珠流苏,一缕青丝垂在胸前。
精致的玉颜上略施粉黛,明眸皓齿,螓首蛾眉。
见惯了李汐高堂之上羽冠束发的威严,几乎令众人忘了她也是个女子。也可着红妆描黛眉,也可如此明艳动人。
莫说众人,即便是从小与李汐一起玩到大的安佑,也忍不住叹一声,“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是。”
“假小子变美娇娥,谁说炎夏公主无人娶的?”兰青言也是啧啧叹道。
“浪费这么一副好皮囊。”凤尘瞧了两眼,便又将视线转回手中杯,冷冷清清地道了一句,引来旁边的兰青言扑哧一笑。
“那也是一副好皮囊。”
凤尘轻描淡写的看了兰青言一眼,兰青言便悻悻的不做声了。
李汐被众人盯得不自在,习惯使然,令她不敢有半分的松懈,精致的脸上却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皇兄让他去做什么?”见魏子良离去,李汐不解地问道。
“汐儿今日就什么都不要过问,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李铮按着李汐的手,咬咬牙,“偶尔,皇兄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李汐告诉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他好好地站在自己身边,无论多大的困难,自己都能撑下去。可看到李铮双眼中希冀的光,话到嘴边,只有一个字,“好。”
一缕幽咽之声,自屋子外头传来,时而低沉如溪水静流,时而激昂如高山飞瀑。心旷自神怡,豁达自开明。
众人不由凝神细听之际,琴音却歇下。从另一边角落却传来了琵琶之声,同一首曲子,由琵琶演绎出来,又是另一个意境。
琵琶语,琵琶语,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言未语泪不止。
这本是首轻快明朗的曲子,只因琵琶声声如泣,使闻者伤心听者悲。
自一缕琴音起,李汐脸上便出现一抹惊愕,怔楞许久回神,却是李铮抬袖为她拭去颊边的泪水。一面喝道:“让他们不要弹了。”
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恍惚着回神,瞧着那个慌忙拭泪的女子,心里皆有一丝异样。
不过须臾,李汐已经恢复了常态,坐的端正,不动声色,“这支曲子失传已久,皇兄从何处寻来的?”
“弹奏曲子的人,是沈大哥。汐儿最喜欢这首曲子,朕没想让你哭的。”李铮懊恼地说着。
李汐微微一叹,她却是喜欢这首曲子,只因这是母妃最爱的。只是幼年无心,只单纯听着琴音悦耳。如今经历了太多,连那琴音中的喜怒哀乐,都一并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