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月生辰,七阿哥是七月。
太子不用说,确实生而丧母,可三公主与七阿哥的生母都好好的。
觉罗氏瞥了她一眼,道:“你管宫里信不信,你不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
真要因孩子生辰不好,就厌弃自己的亲骨肉,何其愚蠢。
舒舒立时道:“不信不信……”
她嘴里这样说着,心里还是盼着孩子有个平平无奇的生日,别是大年三十,也别是大年初一,省得成了旁人嘴里的谈资。
她这样想着,就看到了门口的白果跟小松,吩咐道:“你们两个不许在这里守着,仔细吓到了。”
小松不肯走,扬着嗓子道:“福晋,别担心奴才,奴才胆子大着呢,生孩子就是力气活儿,奴才从来不惜力气。”
白果也不肯离开,道:“回也在外头,不怕了。”
舒舒哭笑不得,道:“不许跟着添乱,出去跟小棠待着去,你们不怕,正好给小棠壮壮胆。”
小棠在中厅候着,没有进来。
或许是小时候阴影太大,对于女子生产,她心存畏惧。
舒舒体恤她,就不许她在产房逗留。
小松跟白果这才出去,跟小棠一起在中厅等着。
或许是母子心灵相通,或许是孩子的急性子。
舒舒是午前破水的,等到屋子里掌灯,这孩子就呱呱落地。
随着“啪啪”两声,收生姥姥的巴掌落在小婴儿身。
“哇哇哇哇……”
小婴儿扯着嗓门哭着,声音嘹亮。
收生姥姥抱着小婴儿,浑身冒着欢喜,道:“恭喜福晋,恭喜夫人,是个结结实实的小阿哥……”
觉罗氏看着收生姥姥手中的婴儿,对女儿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可不是结实么?
看着不亚于满月的孩子,胖乎乎的,一个顶丰生他们小时候两个。
旁边早备着秤。
收生姥姥将小婴儿用襁褓裹了,放在篮子里,称了重量。
“小阿哥七斤半,奴才接生了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落地这么大的孩子……”
舒舒已经脱力,看着帐子顶,觉得自己成了一条死鱼。
她身极乏,神思却清明,望向收生姥姥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还真是孝顺,不到四个时辰就落地了。
生在腊月二十九,跟大年三十与大年初一都不沾边。
听见了收生姥姥的话,她就想丰生他们几个的出生时的重量……
脑子里一片混沌,居然想不起……
舒舒又想七斤半折算后世的重量是多少,如今的一斤是六百克左右,七斤半就是四千五百克左右,折算成后世算法,就是九斤……
巨大儿……
舒舒觉得身更疼了。
又是一阵阵后怕,幸好她后两个月察觉到不对,克制着饭量,要不然的话,这孩子再长下去,那生产真成了生死关了。
这会儿工夫,外屋候着的几个丫头都已经进来。
小松抬着她的腿,小椿跟小棠给她清理身下的秽物。
白果拿了干净帕子,投了热水给舒舒擦身。
虽说这次生产时间不长,可是她用了大力气,浑身已经湿透了。
收生姥姥眼见着只有自己欢喜,旁人脸色都难看,就有些麻爪。
这不是该放赏了?
母子平安,该是双份赏赐吧?
正房里,摆着膳桌,饭菜都凉了,大家也没有心思动筷子。
九阿哥恨不得自己进产房,可也晓得那样除了添乱,帮不什么忙,只能一趟趟的打发何玉柱跟周松两个轮流往西厢房来打听消息。
如今何玉柱站在西厢房的中厅里,听着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松了一口气。
这动静可不小,小主子嗓门洪亮。
福晋平安生产,能给主子报喜去。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
何玉柱脑子“嗡”地一声,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女子生产,除了生的时候危险,生后好像也不保准。
福晋她……
还好,这会儿觉罗氏醒过神来,已经想着报喜之事,挑了帘子出来,对何玉柱道:“去给九爷报喜吧,福晋平安生下小阿哥,母子平安,小阿哥重七斤半……”
何玉柱没有立时走,道:“夫人,要是九爷问起福晋……”
觉罗氏道:“福晋没事儿,有些卸力,正在吃面茶泡麻花。”
何玉柱这才放下心,脚步匆匆地往房禀告去了。
产房里,满屋的血腥气。
舒舒浑然不觉,这回是真饿了,脑子都不够用。
午吃的那些,早消化的七七八八。
她吃着面茶麻花,又甜又香,脑子里想的都是吃的。
“要甜口的,糖三角热两个,还想加了糖的牛奶蒸鸡蛋……”
小棠在旁听着,仔细记下,下去预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