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如此。
就算董鄂家要在康亲王跟前保色勒奇,也当是自家公爷出面说话。
越过自己公爷,将齐锡抬举在前头,这是不是故意挑拨两家关系?
二老太太浑然未觉,还在跟觉罗氏絮叨,道:“都是那拉氏造了口孽,才逼死了人,合该她偿命,回头我就递状子,董鄂家是苦主。”
那拉氏就是噶礼太太的姐姐,娘家跟明珠是同族。
一句话,听得噶礼太太也恼了,道:“怎么就单告我姐姐,额涅您自己个儿呢,昨儿谁看了嫁妆说着寒碜不体面来着?比不得大格格嫁妆那话,不也是从您嘴里先说出来的吗?这要是有罪,您这身上也担着干系呢!”
二老太太:“……”
她瞪着儿媳妇,羞恼道:“我上了年岁爱啰嗦,随口说了两句,也没去新娘子跟前说去,肯定是你担心二格格宗女身份尊贵,压下你这个嫂子,才指使你姐姐去新房逼逼叨叨。”
婆媳两人互相指责,场面越发难看。
觉罗氏立时往外走,公夫人也马上跟上。
再不走,就要被搅合进去说理了。
这婆媳两人,都不无辜。
到了前头,安郡王已经先一步离开。
安王府距离这边远,其他的人都住着附近,时间还富裕。
康亲王就跟觉罗氏这个舅母打了招呼,见了礼,才骑马带着顺承郡王离开。
剩下齐锡夫妇与增寿夫妇没有耽搁,也都各自上车。
一更三点宵禁。
每更分五点,一更三点就是在戌正初刻之前。
这时间也不算富裕,也没有给大家闲话的时间。
马车里,觉罗氏跟齐锡道:“事情报到御前,会牵连到噶礼身上么?”
大二房这几年行事越发不着调,归根结底在噶礼身上。
噶礼得了重用,几年时间就成为一方大员。
齐锡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多半不会,噶礼是皇上亲自提拔的人,很是信重……”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音量,道:“堂兄早年功劳大,威望高,董鄂家在正红旗的地位一时也无人可以取代,皇上正在整顿旗权,巴不得董鄂家由武转文,也乐意提起来噶礼,压着增寿。”
没有噶礼在前头,那到时候跟公府那边对上的就是自己。
可是自己有个皇子女婿,皇上不会让自己掌实权。
觉罗氏吐了一口气,道:“二格格一条人命就这样白死了?”
齐锡道:“会有责罚,可是罚不到噶礼身上。”
次日一早,康亲王就跟顺承郡王、增寿汇合,一起往畅春园递牌子。
清溪书屋中,康熙正在听报上来的消息。
昨日顺承王府办喜,他早得了消息。
虽说婚丧嫁娶,都是寻常事,可顺承王府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顺承郡王小时候没有人教导规矩,行事有些不着调,长史也不知劝诫。
康熙已经记上一笔,等到下次京察,可以换掉顺承王府的长史,安排个妥当人过去。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顺承郡王卖婚,董鄂家逼死了宗女?
宗女被人欺负,这打的是宗室的脸。
开国这些年,传承了几代人,勋贵大姓还这样骄奢,不将皇家放在眼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