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中很是头大。 随扈好几遭了,中途有人生病,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之前的处理结果,都是就地休养,直接安顿在沿途驿站或行宫就好了。 这回却是要折返京城,又是这样天气,一千多里路。 别说是病人,就是好人,一口气回京也得累个好歹的。 这相应的后勤,就要内务府这里预备周全。 眼见着四阿哥到了,瓜尔察也问得差不多了,就离开了。 四阿哥说了送女眷回京之事。 高衍中听了,心里算了一下,道:“可以抽出两个灶上人、两个粗使太监跟着回京,米面食材两车,炭一车……” 四阿哥道:“还是以御前为主,其他人可以简便些。” 话虽如此,高衍中也不敢疏忽。 毓庆宫跟皇子府的格格,那也是正经主子,不是好怠慢的。 高衍中就道:“最少要预备出十日供给,到了热河,那边今年营造行宫,备着不少粮食,可以补给。” 四阿哥点头道:“如此就好,还有早先带着来的炭,眼见着不够用了,也可以往京城发消息,送些过来,省得到时候缺了。” 如今这样天气,白天还罢,不需要用炭盆,晚上帐子里,就要取暖了。 高衍中躬身道:“昨日已经发文回去,让内务府再送十车炭过来。” 四阿哥这才放心,因炭盆的缘故,想到了平悼郡王,就道:“到时候各处用炭盆,要多嘱咐几句,小心炭毒。” 高衍中应了。 四阿哥嘱咐完,就走了。 高衍中送到帐子外,看着四阿哥远去,才拿了茶壶,倒了一杯姜茶,“咕嘟咕嘟”喝了。 他也年将五旬,看着费扬古之事,心里有些怕了。 九阿哥虽是体恤,每次这种随扈的差事都派给他,可是不得不说,这一回出门确实辛苦。 车马劳顿不说,精神还绷着紧紧的,每日还要操心各种庶务。 高衍中竟生出时不我待之感。 要是他再年轻十岁就好了…… * 下雨天,就是睡觉天。 连绵的夏雨,驱散了暑热。 舒舒的凉房里,好几天不放冰盆了。 今日也是。 因为老下雨的缘故,孩子们这几日也没有往正院送。 舒舒自在了,美美地睡了午觉。 “哗啦哗啦”的雨声,使得她睡眠更香甜。 一觉醒来,已经是未正二刻。 舒舒看着外头的天气,瞧这样子,京畿说不得真要防秋涝了。 百望山的地势高,不会积水,不过等到过几日放晴,土豆也要起了,要不然的话,连着下雨估计就要烂了。 大兴的西瓜跟甜瓜,后头的应该不好吃了。 不过今年大兴庄子,只种了一百来亩西瓜跟香瓜,剩下种的是花生与几亩地的葵花。 葵花种子还是季弘从江南淘换的,第一年种。 现下的葵花,还被当成花卉,在南方有零散种植。 至于大家吃的瓜子,则是南瓜籽跟打瓜籽。 至于花生,从前年皇子府暖房开始种,到去年庄子上种,两年下来,积攒了不少花生做种子,今年才一下子种了两百亩,没想到春天大旱,现在又涝。 这就是靠天吃饭了。 这还是权贵名下的庄子,不指望这个出息维持生计,要是小民百姓,这旱一年、涝一年,谁受得了呢。 舒舒正想着,外头有了动静。 九阿哥回来了。 舒舒就到了外间。 九阿哥简单梳洗了,坐下来喝茶。 这几天阴雨潮湿,正房这里备的就是祛湿的红豆薏米茶。 九阿哥喝了两杯,觉得身上有些缓和过来,跟舒舒道:“真是稀奇,这二伏天气,爷见着有人穿马甲了!” 舒舒道:“阿牟也换了绸衣。” 要不然应该穿纱衣或罗衣。 九阿哥想起了南城夏日的泥泞,道:“去年汗阿玛叫人修整了南城的道路,不晓得现下如何了……” 反正没有修路之前,内城的人都晓得教训,那就是雨雪天气,少去南城,省得裹一脚泥出来。 舒舒道:“皇城里的路呢?” 九阿哥得了得意道:“那还用说,比往年规整多了,走马车也不怕压路,硬实着呢,可惜了了,汗阿玛看不着。” 要是见了,是不是也该夸夸他? 舒舒道:“那南城的路,应该跟皇城似的,也有长进。” 九阿哥想想也是,就放下此事。 舒舒就说了土豆怕涝之事,九阿哥听了有些犯愁,道:“本还想着今年秋冬开始准备烧锅呢,不会耽搁了吧?” 舒舒道:“那就留着做种好了,迟一年没什么的。” 那是烧酒,在现在温饱还没有普及的状况下,不是必需品。 九阿哥无奈道:“要是土豆减产,也只能如此了。” 等到次日,天色虽阴着,可雨却停了半天。 舒舒就打发人去海淀跟大兴,海淀这里,是看着时间收土豆,大兴那边则是做一些防涝的措施,放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