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宜妃在南炕上坐了,就拍拍舒舒的手,道:“挨着我坐。” 舒舒就欠身,在一尺外坐了。 宜妃又吩咐佩兰,道:“给赵总管搬个座儿。” 佩兰忙搬了凳子。 赵昌躬身道:“奴才赵昌给宜主子请安。” 宜妃抬抬手,道:“安,安着呢,总管先坐下,再跟我说说,是皇上有口谕,还是怎么着?”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昌就在凳子边坐了,神态恭敬道:“皇上吩咐奴才过来跟宜主子您说个究竟,省得这两日长春宫喧嚣,搅合了您休息。” 宜妃颔首道:“那说吧,我听着。” 不是皇上口谕,就不用行礼跪听之类的。 这是皇上体恤。 宜妃心里有数,因为端嫔罢黜产生的那一丝心里激荡也平了。 赵昌就说了康熙对端嫔的处置。 这是意料之中。 宜妃并不意外,只道:“还有旁的么?” 赵昌道:“皇上说迁章嫔娘娘入储秀宫,等过中元节后修缮长春宫,中秋节后卫嫔娘娘迁长春宫。” 宜妃面上带了感激,道:“劳烦总管帮我谢恩,感谢皇上体恤,我感激不尽……” 修缮长春宫的时间定在一个半月后,那是她出了月子,省得旁边有动静,惊扰她休息。 等到赵昌走后,宜妃的嘴角才耷拉下来。 她沉默了。 皇上的心思还真是好猜。 果然是卫嫔入主长春宫,章嫔入主储秀宫。 还是偏着章嫔的。 长春宫的位置是比储秀宫好,可是皇上给端嫔扣上个殴人致死的罪名,那长春宫不就是成了“凶宅”? 同样是花容月貌,卫嫔跟章嫔比差什么? 差着年纪! 卫嫔比章嫔大七岁! 可是自己比卫嫔还大两岁! 啊!啊!啊! 男人永远都爱年轻的! 宜妃撅了嘴巴,看着舒舒,面上带了哀怨,道:“你仔细瞧瞧我,看看我是不是老了?” 舒舒仔细地看了两眼,道:“哪啊?娘娘看起来还是花信年华!” 宜妃嘴角挑了挑,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真的?我都四十整了……” 虽说不想提,可是岁数在这里,也很让人无奈。 舒舒十分真挚道:“当然了,要不然去年‘初见礼’时,儿媳妇怎么能看呆呢?当时就想着,娘娘可真面嫩,像九爷的姐姐,像五哥的妹妹……” 宜妃”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也嫌弃老五,早先瘦的时候还凑合,这两年敦敦实实的,越发没法看了!” 舒舒不好捧跟了。 这话亲妈能吐槽,旁人却不好说。 她就一本正经道:“儿媳妇还羡慕呢,要是五哥跟九爷匀匀多好,从南巡回来之前,儿媳妇就每日给九爷加两餐,上午一顿饽饽,下午一顿饽饽,就想着长长肉,结果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一个半月的功夫,只长了三斤半,儿媳妇陪着吃的,都长了七斤,真是没地方说理去,幸好前阵子苦夏,又掉下去了!” 这倒不是假话。 舒舒打小的活动量大,饭量也在这里。 南巡回来的时候都在船上,也没有锻炼的机会。 只有一个八段锦,越练胃口越好。 宜妃摇头道:“一天五顿,赶上我了,你也太惯着了。” 舒舒微笑:“九爷待儿媳妇也好,我服侍九爷,也是分内之事罢了。” 宜妃不说话了。 不插手儿子跟儿媳妇之间的事,是在五阿哥指婚前,她给自己立的规矩。 这几年下来,也都守着了。 她就岔开话,兴致勃勃的说起容貌保养之事,哪个女人不想永远年轻呢…… * 舒舒出翊坤宫时,已经将近酉初。 等到她出了翊坤门,左拐又出了广生右门,就见九阿哥在甬道里等着。 虽说已经临近傍晚,可是天气开始闷了,也挺热的。 九阿哥即便在伞下,额头也汗津津。 见了舒舒出来,九阿哥从何玉柱手中拿了伞把,走了过来,举着伞将她罩在下头,带了抱怨道:“不是说申初过来么?怎么待了这么久?” 整一个时辰了。 舒舒微笑道:“娘娘精神正好,就陪娘娘多说了一回话。” 要不是内廷门禁严,关门也早,宜妃还真舍不得放人。 甬道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舒舒没提长春宫,说了麻将,道:“我去时,娘娘正在摆花牌,之前在太后舟上,我也摸过那个,那个牌面容易花,也容易看不真切,怪费眼睛,咱们能不能改改?” 九阿哥当然晓得什么是花牌,小时候跟着十阿哥还用那个学大人打牌,结果当时牌都认不全,只会比大小。 “改什么?改了以后更适合娘娘顽么?” 九阿哥道。 舒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是月子里顽的,娘娘现下不宜久坐,还是当以卧床静养为主。” 九阿哥就少了几分兴致,道:“那就可有可无了……” 舒舒道:“更适合太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