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次间里,几位阿哥坐了。 大家都望向九阿哥。 大过年的,停了宗亲宴就让人心里不安了,又搜了一遍阿哥所。 到底怎么了? 九阿哥安抚大家道:“没什么,偷盘子的不是宫门口抓到了么?应该是查到有同伙滞留宫中,今天应该就是简单查查,真要在宫里大搜,估摸要等几天……” 每年正月初三、四,忙完各种祭典,圣驾就要奉太后去畅春园避喧听政,上元节赐宴再在回宫。 大家听了,越发不安。 若是滞留,门禁那里都有身份登记,肯定知道是什么人。 可是今天侍卫却没有拿着留影,并不像是晓得到底要找什么人的样子。 十阿哥沉默,看了九阿哥一眼,没有说话。 每次圣驾去园子,要奉太后,格格们会跟着过去;也会带太子与宫里的阿哥们,反倒是主位宫妃,带的不多。 这回怎么带人? 宜妃母遇喜,留在这里要是被冲撞了呢? 应该会带去吧? 十三阿哥皱眉道:“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勾连外人在奉先殿行窃?” 他这个年岁,正是喜欢看话本子的时候,少不得在心里脑补了一出大盗故事。 还有就是担心,担心藏匿宫廷的人不单单是为了求财,会不会是什么逆贼要刺杀圣驾。 九阿哥想了想道:“整日里宫门出入的人多,有几个对上脸的?就是验看牌子。拿了旁人的牌子,或是伪造一个,进来也有什么稀奇的。就是原来灯下黑,没想到此处罢了。不用太担心,没什么大事,回去歇着吧,昨晚都没睡……” 他是哥哥,他这样说,大家也就只能这样听了。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大家就各自散去。 等几人走了,九阿哥坐不住了,带了几分郑重,跟舒舒道:“爷得去乾清宫看看,不能这样干等着……” 他在弟弟们面前说的轻松,心里想的却多一些。 舒舒提了一句扫雪的护军,九阿哥觉得不无可能,可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四所的事情,即便主使是郭贵人,经手的也是营造司。 营造司! 腊月二十六,宫里各处挂门神与对联。 共有门神四百多幅,对联一千七百多对。 一天挂上,得进来多少人? 两人一组,一组挂一百,就是二十多组,四十多人。 一组四人,就是八十多人。 而且因为要挂遍宫中各处,哪里有人,哪里没人,都在他们心中。 要是真有人潜入宫中藏匿,最有可能的反而是当天将宫里转了一圈的他们。 舒舒没有拦着,只柔声道:“那爷过去多听多看少说话,要是皇上有差事下来,爷就应承;没有吩咐下来,就回来。” 九阿哥握了握她的手,道:“放心,爷不会任性……” 从二所出来,九阿哥没有立时就走,想了想去了三所叫十阿哥。 十阿哥虽没有成亲,可已经成丁,还是当差的皇子。 这样大的事情,不好不闻不问。 十阿哥向来听哥哥的招呼,眼下却迟疑道:“九哥,汗阿玛没留咱们,应该就是不喜欢咱们插手……” 九阿哥指了指西边道:“我怀疑又是营造司的人在作祟!” 十阿哥神色一凝,道:“那弟弟同九哥一起去。” 九阿哥想了想,道:“总要露过面,走个过场,省得回头汗阿玛埋怨起来,倒成了咱们当儿子的不是。” 十阿哥没有啰嗦,两人就前往乾清宫。 * 乾清宫,西暖阁。 康熙在看文档,是慈宁宫先头报上来的。 四所之前的谙达太监,醉酒半夜杵雪堆里冻死了。 时间就在腊月二十七凌晨,护军营进来扫雪的当天。 太子早已经离开。 九阿哥猜错了。 康熙之前单留下太子一个,不是为了旁的,就怕有人藏匿毓庆宫对太子不利。 等到派侍卫搜查过毓庆宫,将当差的宫人对牌都一一对过,没有妨碍后,就放了太子回去。 另外还安排了五十侍卫,在毓庆宫周围巡逻。 康熙面色沉静,心里已愤怒到极点。 这跟宫外的“意外”不同,这触犯了他的底线。 从消息报上来,他就命赵昌彻查。 查了三、四天,查出来二十六日门禁的错处。 该日当入宫的人与该出宫的人,中间少了三个人。 有三人滞留宫中。 康熙没有叫人声张,可是出宫的门禁都严了,宫里各处也叫人巡逻查看。 除了验看腰牌,还要问清楚当差处上下人等。 结果今天就抓到个偷窃奉先殿金盘的。 剩下三人,竟然鱼沉大海一般。 康熙愤怒,这才借着金盘失窃为名,要再查一遍。 “皇上,九爷、十爷求见……” 梁九功进来,躬身道。 康熙撂下文档,手指在上头敲了两下,道:“传!” 梁九功出去,随后引了九阿哥与十阿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