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还稳当十来年。 要是他们这个时候表现出对毓庆宫不恭敬,打了毓庆宫的脸,康熙跟前就落不下好。 这种涉及兄弟姐妹之间的事情,不好显得太功利,无须明面上的利益交换,否则就算辛苦了,也容易为人诟病。 九阿哥听了进去。 连着在外几日,舒舒也乏了。 入更后就离开书房,回东稍间休息。 熟悉的地方,温暖的火炕,宣软的被褥。 一夜好眠。 书房里的九阿哥,跟烙饼似的。 脑子里各种混乱。 恍忽间,他好像看见刘嬷嬷就站在帐子前,低声询问,“阿哥爷可要垫巴垫巴”。 等到他睁开眼睛,脑子里再出现的,就是直郡王府大格格。 十来岁的小姑娘,身量未足,却是身板挺得直直,脸上满是戒备。 再有十一阿哥,性子温吞吞的,从不与人高声。 好像对身边保母,也格外信服…… 九阿哥翻身坐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要是他之前不浑浑噩噩的,早察觉到刘嬷嬷的不对劲处,是不是就会去留心四所? 坐累了,九阿哥就躺下。 他转头望向东边。 要是十一阿哥的死,真有赫舍里家的手笔在里头,太子会如何选择? 好像并不难猜…… 九阿哥的脸上,多了冷肃。 次日一早,舒舒醒来时,已经是辰初。 几乎要睡满六个时辰。 九阿哥就坐在炕边看着她,见她睁眼才松了一口气。 “太贪睡了,再不醒爷就推你了……” 九阿哥嗔怪着。 舒舒伸着腰,满血复活。 不过看清楚九阿哥的脸时,她的动作顿住:“爷这是……择席了……” 九阿哥点点头,打着哈欠道:“是啊,所以没歇好……一会儿爷去趟乾清宫,再过去内务府衙门转转,中午就回来了……” 舒舒也不揭穿他。 失眠只会黑眼圈,可不会成了肿眼泡。 她就道:“那我就吩咐厨房那边,中午炖道黄精玉竹排骨汤,到时候爷回来吃……” 黄精、玉竹都是安神补脑的。 九阿哥点点头道:“再用党参炖只鸡,你也好好补补……” 旗人守孝,没有茹素的习惯。 除了前三天的减食,并没有其他素食要求。 日常禁忌就是“男子不剃发,女子不簪花”。 不过在伙食上,不吃烤肉。 因为按照关外传下的习俗,烤肉是贺新生儿出生礼时预备的。 多是馏菜。 就是炖菜或炒菜,二次加热。 九阿哥带了何玉柱、孙金出门去了。 舒舒也就让小椿将针线篮子拿了,继续给九阿哥缝荷包。 之前的素色荷包,还差点才收工。 另外她叫小椿从库房里找出两匹松江布来,打算给九阿哥缝身里衣。 舒舒觉得该打卡的还得打卡。 总要让人晓得,她是个以夫为天的贤惠人…… * 乾清宫外。 九阿哥正在侯见,进行他的打卡。 西暖阁里,气氛有些凝重。 几位议政大臣在。 康熙面带寒色,正在说着对盛京官员的不满:“盛京工部侍郎苏赫纳,矫饰容貌,倨傲自大、持论颠倒,着彻回……” 年过花甲,还不服老,染头发就染头发,连眉毛都染了,还没染好,黑漆漆的一团,没个大臣体面。 不过想着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老臣,他又心软了,对吏部尚书库勒纳道:“于学士任试令办事……” 只是文官老迈,还能闲缺上荣养;武官垂暮,骑马都费劲,却不好留了。 康熙心中叹息一声,对兵部尚书席尔达道:“京口左翼副都统邵凤翔,衰迈已极,着解任……” 这也是曾随着宗室诸王参加过平三藩的老臣。 康熙就交代一句:“择一子补骁骑校……” 关于盛京工部侍郎与京口左翼副都统的继任人选,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早就预备好了人选。 康熙看了候选官的履历,圈了两人。 升盛京礼部理事官白尔克为盛京工部侍郎。 升参领蔡毓茂为京口左翼副都统。 等到议政大臣们下去,康熙的心情就不大好。 岁月催人老。 即便是人间帝王,也留不住日月更替。 听到九阿哥求见,康熙就烦躁,没了逗弄儿子的心情,摆摆手打算不见。 一个个的,没个眼色儿。 这段日子,自己是不是太慈和了? 不过他还是略微迟疑了一下,问梁九功道:“你瞧着九阿哥面色如何,可是像有事的样子?” 梁九功不敢胡乱回答,仔细想了想,道:“气色不大好,眼圈肿着,脸色儿也发青,怕是遇到难处了……” 康熙脸色不大好。 这是为了四所的事? 那也太不懂事了。 可也怕九阿哥真有别的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