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大悲无泪。 大阿哥除了憔悴些,看着与平日无二。 可是大家都感觉到了他的寂寥。 就是这种伤心,要自己走出来,劝也没什么用。 因此大家都闭了嘴,就三阿哥带了感慨开口道:“‘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大哥,还请节哀……” 大阿哥点了点头。 五阿哥迷湖了,低声问身边八阿哥:“三哥念叨什么呢,怎么没个忌讳……” 虽说是守丧,可也不兴直接说“死”啊…… * 西侧殿里。 舒舒的棉斗篷已经脱下来,叠好了放在手边的隔几上。 出去一趟,吃了几口冷风,最后还熏了一下,嗓子就有些痒痒。 一连喝了几杯热茶,她才将那股咳意压下去。 就是这一出一进的,也带了不少外头的香火味儿进来。 大家板板正正坐着,实际上都腰酸背痛了。 三福晋开了口,道:“院子里好几个道场,这香烟鸟鸟的,还有得烧呢……” 大家都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三福晋继续说道:“我们贝勒府就在左近,明早守夜完毕,要不就去我们贝勒府歇一歇,梳洗了再过来……” 她的确是好心。 因为除了今晚,还有明天一昼夜,总不能大家都在这里干耗。 意思到了就行了。 这边做摆设,很是累人。 正好她也能借着照拂妯里的功夫,回去歪一歪,收拾收拾。 想到这里,她看着七福晋与八福晋,带了关切道:“尤其是两位弟妹,如今状况,不好太乏累,要不然别说长辈们操心,就是大嫂在下头也会难安……” 七福晋听了,很是心动。 她身子骨结实,也过了头三个月,倒是不用那么小心。 就是这歇一歇是次要的,只要是可以趁机补些吃食。 不是大鱼大肉的,就是加顿粥也是好的。 八福晋看着三福晋,神色木然。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三福晋能这样。 之前这个三嫂说话利索,未语先笑的,让人极容易生好感。 谁会想到,这一打交道,是这个德行。 听不懂好赖话。 脸皮也够厚。 就跟之前没有骂她似的…… 她想到这个,就直接开口问了:“您不是不稀罕说我么?头午骂得那么痛快,才半天功夫,怎么又装好嫂子了?” 三福晋的笑容有些僵,摸了摸鬓角。 “本来就不是什么要紧的,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不是被八弟妹你先头的话气住了……哎,平日里瞧你也没这么冲,这是遇喜的缘故,妇人就这样,怀了孩子就容易心火大,眼窝子也浅……这个时候谁还会同你计较不成?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不提了……” 八福晋眉毛都立起来,带了讥诮:“照这个话来说,您还真是宽宏大度,我还得谢谢您……” 三福晋摇头道:“不用不用,谁叫我是嫂子呢,前头的总要吃些亏,还能同你们计较不成?等以后你们就晓得了,我这人最是心大……” 八福晋气得脸色发白。 骂的那么难听,当着那么多宗亲福晋,丝毫不给她留余地,结果反而倒打一耙,将错处都推到自己身上…… 自己是有不当之处,可用得着当众凌迟么? 按照她的意思,自己就活该挨骂,自己是自作自受? 八福晋觉得这是个大笑话。 她还想要说话,旁边已经伸出一杯茶杯来。 她与三福晋中间,原本隔着五福晋,现在是四福晋了。 四福晋担心她们呛呛起来,八福晋再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就换了过来。 她的神态包容着带了劝戒,看着八福晋的肚子,道:“八弟妹,这些日子你还要静心才好,遇到事了就想想肚里的孩子……这开了怀,往后就快了,到时候一年一个,三年抱俩,贝勒府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八福晋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没有说什么,神色慢慢平缓起来。 三福晋见了,撇了撇嘴。 看到隔几上的棉斗篷,她面上多了嫌弃。 看着就糙,也不合身。 随即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有些后悔。 为什么不叫人多预备两套棉衣裳…… 用丝绵掺和棉花,做的袄子肯定会比现下的轻薄合体。 还有脚上的鞋子。 老布的鞋面,虽是京中制式,可真是丑死,也显得脚大。 她心里还有些焦躁。 她娘家也在正红旗地界。 离郡王府并不远。 可是三福晋晓得自家事。 阿玛病着,三继夫人跟自己就是面子情。 自己额娘是侧夫人,有着诰命,可是没有儿子底气不足,平日里在公府就是个闲人。 白日里探丧,也只来了两个哥哥…… 五福晋觉得这斗篷送的正好,这就是高门大户的底气。 自家那边,今天也来人,就是露个面就走了,生怕被当成是攀附的,更不要说往这边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