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的底气不只是和硕格格所出,父族也这般显赫么? 竟然是世代与皇室联姻,怪不得气度不是寻常闺女能比。 只有清如看出郭络罗格格对舒舒的敌意,不免有了偏向。 与宗室世为姻亲的人家多了,董鄂家文哲公主所留下两个嫡脉,公府也好,伯府也好,不都是如此? 祖宗八代的荣光,都拿出来显摆,那也是因为没有什么可显摆的。 怎么不从父母说? 没出生,生父就判了斩监侯,三岁又没了生母。 寄养在外家的孤女,亲伯父也不过是个世袭左领,没有什么实缺,要不是皇上隆恩,连亲事都要被人挑剔。 成了皇子福晋,就目中无人? 却不想想八阿哥是什么出身,诸皇子中生母出身最低微。 皇帝可有十几个儿子,以后就是十几个皇子福晋,到时候郭络罗格格这位八福晋能要谁的强? 舒舒前几天刚计算过自己的血脉,听到郭络罗格格这番话,忍不住也在心里默默算了起来。 郭络罗格格高祖父娶显祖公主(太祖胞妹),生郭曾祖(二分之子太祖血脉)。 郭曾祖娶太祖公主,生郭祖父(二分之一太祖血脉)。 郭祖父娶太祖孙女(母舅饶余郡王阿巴泰之女),不过因郡主早逝,郭父是侧室出(四分之一太祖血脉)。 郭父娶太祖曾孙女(嫡母舅安和亲王之女),生郭络罗格格(十六分之三太祖血脉)。 八阿哥是太祖玄孙,十六分之一的太祖血脉。 两人重叠的部分也是十六分之一! 没有孩子! 这十六分之一的血脉重叠,这么远了,也影响生育?! 在座的几个人各有所思,没有人接郭络罗格格的话,气氛就变得沉闷起来。 旁人都在走神,还没有察觉,郭络罗格格却是恼得狠了,面色不善的盯着舒舒。 不言不语这是什么意思? 嫌弃自己说阿敏一脉是宗室远支?! 远支都是好听的,要知道太宗时阿敏罢爵问罪,这一脉都是罪人之后。 也就是顺治爷厚道,念着阿敏开国有功,除了董鄂氏曾外祖这个长子外,其他诸子都恢复了宗籍,封了贝子、国公。 大清宗室,繁衍至今,黄带子两、三百人,除了联姻蒙古,不少宗女嫁入勋旧人家。 皇上是不是岁数大了,忘了这一茬,怎么给九阿哥选了母族是破落户的董鄂氏? 郭络罗格格本就恼了,又见末座两个格格低着头滴滴咕咕的,也怀疑是在议论自己,盯着那眉眼有些与舒舒相彷的,刚才介绍是觉罗氏亲侄女的,冷笑道:“什么人都能出门做客?既是罪人之后,不是该老实的躲在家中?莫要出来丢人现眼,还是当攀上了高枝,就能阖家上天了?” 小格格被说的脸色骇白,眼泪都在眼珠子里打转转。 除籍的国姓女对寻常旗人还有底气,对上宗亲贵女却是不敢回嘴。 舒舒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看着郭络罗格格皱眉道:“郭络罗格格‘非礼勿言’的道理都不懂?” 郭络罗格格嗤笑一声,用帕子点了点嘴角:“怎么?实话说不得?不是说民间有句老话,‘儿不嫌母丑’?都统夫人出身低,听说舅家还行商贾事……律法虽没禁止旗人经商,可顺治爷当年下旨‘不许与民争利’,八旗人家谁不是最重军功?这样买卖门第,还真是少见……” 舒舒的脸色更寒,也带了讥讽:“人活着,总能看见稀奇事儿,像郭络罗格格这样不请自来、口无遮拦、见识浅薄的闺秀,我也是头一回见!” “你竟然敢骂我?!” 郭络罗格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带了愤怒,指着舒舒呵斥:“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你遮遮掩掩藏起出身,旁人就不晓得你家底细?” 舒舒立时回怼:“还真是乌鸦看不见自己黑,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旁人是罪人之后?当着女儿贬低其母,这是做人的道理?难道要让我家长辈上安王府问问,这就是王府教养出来的格格?我素来脾气好,性子绵,只晓得讲道理,换了那刚性的,怕是早就两耳刮子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