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别苑,客房舍内。 容枚落下了禁制后,脸色惨白的站在房屋当中,良久没有动作。然后,她极慢极慢的褪去自己的衣衫,在衣衫的内侧,贴着一张凝水符。当她那身素白的衣衫褪去之后,赤裸的背脊上出现了交错纵横的巨大伤痕,极为可怖。 那伤痕交错纵横,皮肉破绽宛如一道道张开的大口,伤痕周围焦黑,而伤口中则翻出血红的创口不断往外渗着血水。随着她褪去衣衫的动作,凝水符失效了,原本压伏在身上的血渍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 容枚用力咬住下唇,她现在只要略微转动身体,就会带来剧痛。在原地站了半天,容枚才颤抖着用双手团出一团水球,可她试了一下,竟然没有办法把这水球举过头顶。此刻的她哪怕动动手指都会撕扯到伤口,引来剧痛。又停了好半天,她才想了办法,扯开一个轻身符贴在药鼎上面,用灵符把药鼎托举在半空中,然后用灵决催动药鼎倒转,把里面的清水倾泻下来。 清水急劲的泼洒在容枚的背脊,那冰冷又大力的冲击让她发出了一声惨叫。 就这样,她忍着剧痛、打着寒颤,一次又一次清洗身体,终于勉强算是把淤血冲刷干净了。顾不得还在微微渗血的后脊背,她拿出了一副素色布帛,把一罐青绿色带着雨后花香的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上面,然后花了百倍的功夫才把它们贴到了身上。 清凉的药膏贴到容枚脊背上,却换回来火辣辣的灼烧。 这个时候,容枚的下唇早已被自己咬破了,可后脊背上的剧痛却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容枚顾不得房间一地的狼藉,她扶着桌角勉强站直身体,狼狈又凄惨的站在原地。回想起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喃喃自语,“一切已经都是你的了,我只是想求条生路而已。只是这样,都容不下了么?!难道要我跟师姑一样,半死不活的煎熬着,才是你给留下的生路么?” 她往向虚空,似乎看到了什么宿命一般,神色倔强又冷冽。 ********* 长覃剑郡,莲湖坊。 白衣公子在湖畔凉亭中对着棋盘长久的凝视,似乎在出神的思考着什么。他专注的目标却绝非普通的围棋棋盘,而是一片黑色的虚无的方秤,在那上面星罗棋布的罗列着红色和银色的光斑,它们如小米粒大小,密集且不规则的布满整个棋盘。一眼看上去,银色的光斑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而在每个银色光斑集中的地方,却又隐隐有暗红色的光点在闪烁。 公子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表面,那极为繁复却有似乎别有韵味的光斑就慢慢旋转了起来,仿佛漫天的星辰在转动一般。 一名身穿堇色常服的女子跪在凉亭之外轻声说,“回禀少主,婢子一路尾随圣女回到镜湖别苑。见圣女进门之后,就没有再跟上去。” 公子的手指一顿,“让你备好的九转至源膏可送过去了?” 那女修顿了一下,才说,“婢子也说少主这边特意为圣女准备了极品灵药,可圣女却说自己也有,并没有要。” 公子就没说话,可他身上透过来的阴郁之气,更加明显了。 倘若是其他的属下,估计这个时候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可这堇衣女修跟公子的关系却远非其他属下可以,故而她又说,“婢子当初也担心圣女回去后,自己无法处理伤势,曾问过是否需要婢子同回,可是圣女却拒绝了。公子,您看我不要再送一次药,也好趁机去探望一下?” 公子却立刻摇头,“她既然不想让你跟去,那就不要去了。”轻轻的一声喟叹,“容枚这个人,看似客气周全,可却是最为多疑孤僻的。你看她日常从来不要任何婢女服侍,甚至连师父赐给她的婢女,也都留在宫中从不带出。就知道她内心除了自己,是谁也不信的。” 又过了半响公子笑笑,“如今她疑我甚深,只怕连这场官司,都会在暗中思忖,是不是我在背后搞事。既然已经疑心了我,她又怎么可能用我的灵药,更不可能让你去服侍了。” 堇衣女修皱眉想了下,“可这次大宫主动了雷霆之怒,那种伤势恐怕圣女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啊。” 公子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师父这次会这么震怒,居然用了刑杖。三十下紫雷碧炎鞭,任凭谁也不好受。”公子修长的手指点在棋秤上,随着他手指的滑动,那棋盘忽然改变了颜色,上面浮现出碧玉的色泽,而且出现了纵横十九条直线,竟然又变成了一张普通的青玉棋盘。 “还是有些不对的地方,?卵失败居然能引得宫主如此震怒,看来它比我们原来揣测得更加重要。这方面的事情我们还是掌握得太少了。紫羽,从今天开始,你要暗中慢慢搜集关于?卵的情况,无论是这些年?卵试炼的情况,还是更早以前的资料,但凡有的,都要暗中搜集起来。” “是,婢子遵命。”堇衣女修沉声回道。 *************** 落华峰,子息别院。 晏暖师姐在杜陆离的磨功下,飞剑传讯买了一大堆的灵糕和灵果,其中光杜陆离最喜欢的沙棘炎根果就买了三十枚。这种灵果吃起来火辣辣的,能从四肢百骸流淌火灵气,除了她这种火灵根的修士,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