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菊圣君洋洋洒洒,颠倒黑白的一席话,自然并非说给尚织和香茅子等人听。他的这番话,乃是故意要说给这东配殿里的圣君长老们。只要这里更多的中立长老认同了他的观点,自然会给掌门更大的压力。 种菊圣君以碾压的姿态横扫香茅子和尚织师姐。 在这样又快又缜密的挑剔质问下,香茅子和尚织,几乎没有还口之力。 然而她们的迟疑和哑口无言,似乎更加佐证了种菊圣君的观点。 这些平日里并不怎么关心庶务的圣君长老们,越发觉得是这些下面的弟子胡作非为,仗着昆仑子弟天峰弟子的身份在胡乱折腾。甚至有一部分人涌起了“这些弟子是应该好好被训诫一番才是”的念头。 长老们心中的天平,逐渐向种菊圣君不断的倾斜着。 种菊圣君看似一直面对尚织他们在怒吼,其实神识早就慢慢查探着四周的情况。 这种微弱又开放的神识并不会造成对他人的冒犯,却又可以隐隐探查到其他人的状态,随着其他圣君在尚织回答时略微加重的呼吸,种菊圣君已经对这次训诫的结果,有了九成的把握。 ************** 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门板又被踹开,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走了进来,指名道姓的骂到他脸上,“苟钟文,你又想使什么坏水?在这里欺负我小师妹和弟子,长本事了?” 种菊圣君生平最怕跟谢辞君吵架,他根本吵不赢,就算吵赢了,这厮也会去踹飞他的锦菊台,当着昆仑众人把他的灵菊铲光,让他面上毫无光彩。甚至会成为昆仑的笑柄。 种菊圣君的眉毛不由深深的皱在一起,“道原圣君,你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如今我们诸位执事长老已经有是非分说。你……” “狗屁的是非!”谢辞君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种菊圣君的话,“事情我当然已经问清楚了。”香茅子看着师父,跟着谢辞君进来的杜陆离就对着香茅子扬了扬眉毛,看来是三师姐给师父说了具体的内容。 谢辞君侧着头,盯着种菊圣君。他只是这么看着,却无形中给了种菊圣君极大的压力。 谢辞君蔑视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环顾后面诸位圣君执事长老,“这件事本来就非常清楚。瑶台峰弟子蔡萱,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受到挟持胁迫,偷取了扶摇小友的至宝呈子。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呈子一定对他们有不为人知的用途,且此举又可以挑拨昆仑和昊天殿的关系。后来因为意外,多半是蔡萱自己的私心,故而装着封印呈子的荷包和外院弟子许舒娇互换,并把禺门师徒无意中搅了进来。” “先不说这两种推论那种更经得起推敲。我就问一声,诸位忝为昆仑执事长老,决定着昆仑乃至元炁大陆的宿命走向,无论哪种说辞,你们难道看不出这布局之人此举暗含祸心?!他们在针对昆仑以及九大门派下手,暗中瓦解九大宗门之间的关系,并对核心弟子布局筹谋,甚至威逼利诱他们做出背叛门派的事情。当务之急乃是彻查真凶,找到幕后黑手。我们绝对不能再含糊其事,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一派胡言!”种菊圣君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谢辞君,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谁能针对咱们九大门派,哈哈,你以为你是魔尊吗?”种菊圣君不屑的反驳,“什么彻查?!完全是胡闹。这件事大肆宣扬,昆仑就会成为九大之中的笑柄。你自己沽名钓誉不要紧,可别用昆仑的脸面给自己增辉。这事真闹出来,所有被牵扯的门派都没有脸面,其余八大门派都会痛恨昆仑,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种菊圣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谢辞君,“这么多年,你惹了多少乱子回来?又给门派添了多少麻烦!谢辞君,你能不能有一点点对昆仑的爱戴维护之心?跟咱们没关系的事情,你少搅合了行不行!” “没关系?事关昆仑弟子,始发瑶台峰。你的眼睛被龙屎糊住瞎了吗?呸,就算你糊瞎了狗眼,别人可不瞎。你以为捂住自己的眼睛,别人就都看不见了?” 种菊圣君气得喘起粗气,“明明能大事化小,又能不伤和气的让此事了结。你非要冲上去掀开炉鼎,炸膛喷毒,弄得大家难看,你到底是图什么?” 谢辞君看着他,“不伤和气?!对方已经提出来要把封印边境的自治权拿回去,你没看见么!” 在争执之中,大家终于把最后的面具都拉扯了下来。 ********* 说起了这个封印边境的自治权,种菊圣君忽然从容起来。 他轻描淡写的说,“不过就是区区封印区的自治归属权而已,给他们就是了。” 种菊圣君回头看向众位执事长老,用真诚又痛心的感情叙述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整整九万多年,昆仑背负着巡戍边洲的重任,出人出力出灵石。边洲环境复杂,往往有异兽凶化,极端地形,不可测之危机多矣。门下弟子往往一去经年,伤亡者甚重。我们昆仑弟子,是用命在填补这边洲的灵境大阵。可结果呢?” 种菊圣君激动的说,“有没有一个门派、一个掌门说我们好的?!你还说我瞎,你自己难道没听到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