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训导。见识到仙家不容情的狠绝冷酷,每个人都在心中擂鼓一样震撼,却都再次伏低身体,更不敢再发一言。 辛茂硬生生的被府兵分开四肢悬挂在标枪上,他凄厉的干嚎着,“娘,娘!救我!爹,爹爹!!” 辛崀哀求仙人不成,试图冲过去抢孩子,却被府兵一鞭子抽到旁边,他伤的很重,鞭子几乎打碎他半边肩膀,他只能一寸寸往辛茂身边攀爬。 被挂在半空中的辛娘子看着惨叫的孩子,身体重创的丈夫,她心中的悔意滔天,眼中和嘴角都流下了细细的血线,远远看上去,分外狰狞。 这一家人的惨状,很好的震慑了所有的凡人。 天道,不可违。 仙人,不可欺。 仙人又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打坐。 而符兵已经举起了枪尖对准辛茂的手腕四肢等关节处。 辛茂喊的声音都劈开了,“不要,不要啊!我怕啊,爹啊。香茅子,我怕啊!救救我。”他胡乱的叫着。 “姐!救我。救我啊!”辛茂哭喊着大叫。跟他以往一样,每次在外面惹祸被人欺负了,就只会闭着眼睛哭着喊“姐姐,姐姐。” 其实他知道今天香茅子不在,可是以往这种时候,香茅子总会如神兵一样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护佑住,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小辛茂忍不住再次高喊出,“姐!” 正在人群中颤抖的香茅子,猛的听到了辛茂凄厉的惨叫。 她的内心仿佛被狠狠戳了一刀。香茅子匍匐在地的拳头猛然攥紧了,她猛的抬头。 陈掌柜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立刻去反手去按她,却晚了一步。 香茅子已经站了起来,高喊一声,“我在这里!住手。” 符兵稳稳的举着樱枪对准辛茂,仿佛被定格了一样。 香茅子深吸一口气,挣脱陈掌柜揪住自己小腿的手掌。她一步,一步的从人群中走向龙门,慢慢却坚定的靠近仙人。 香茅子的小腿一直在轻轻颤抖,仿佛下一步她就能腿软,可她却还是坚持着走向了仙人。 当她靠近仙人的时候,蓦地,仙人再次张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啊。 仙人的眼中,仿佛有两道极亮的光芒刺向她,像两把长剑刺进她的身体里,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香茅子觉得自己刚才像是死了一回。 幸亏这个时间非常短暂,仙人瞬间又收回了庞大的压力,变得平静而冷漠。 也没见仙人动手指,那块升仙令玉片就自动飞了起来,贴到香茅子的额头上,一阵暖洋洋的气流再次轻抚她的全身,那片玉符发出了一阵阵闪烁的荧光。 “喏。”仙人说,“汝可去龙门一试。” 拂尘轻摆,仙人示意香茅子可以往上走了。 香茅子苍白着小脸转身,人群中陈掌柜跪直身体,顾不得礼节,苍白着脸庞轻轻挥手,示意她赶紧往上走,不要废话。 辛茂着挣扎着扭头,哭着看她,哑着嗓子半张嘴,看口型叫的是,“姐,我怕。” 辛崀依旧在地上慢慢的爬,抬头看着香茅子,眼里都是哀求和后悔的神色。 香茅子又看了看半空中被挂着的辛娘子,她正疯狂的摇头,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一滴滴的落下,都滴到衣襟之上。 香茅子回头,心中的主意已定。 她努力用平稳的声音说,“这地上的两个人,是我的亲人,请仙人原宥他们的冒犯。” 仙人哼了一声,“一入仙门,亲缘断绝。汝可速速离去。”这意思是不要废话了,赶紧走。 香茅子想了想,说,“我的先生曾经教导我说,天道有情,故分九重。修行问道,入世炼心。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至亲都能无情放弃,那么他也修不了仙罢?“ 仙人忽然脸色大变,怒喝,“聒噪!黄口小儿岂敢如此置喙仙道?其汝速去登龙门,否则就不要去了!“ 仙人的怒喝仿佛惊涛骇浪一般拍下来,香茅子的脑子中,只看见一座巨大的山峰如无边黑云一样倒塌下来。震得她的衣角都在猎猎作响。 一时间连气都喘不过来。 这种震撼也波及到后面跪着的众人,无形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再次伏低身体来对抗。大家都在心中暗暗感喟,这就是仙人一怒,太可怕了。有胆小的,甚至已经偷偷的尿了裤子。 香茅子顶着这个巨大的压力,她紧紧的盯着仙人,绝对不肯后腿半步。 甚至小小的骨骼都在发生着咔嚓咔嚓的轻响。 仿佛极其漫长,却又似短短的一瞬,那山一样的压力竟然划过去了。 小小的香茅子,还在最前面,弓着身体坚持着。 她甚至张大眼睛,直视着仙人不肯有丝毫妥协。 跟突如其来的压力一样,蓦地,仙人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又变得平和从容起来。 青衣仙人微微点头,“孺子赤心,可教也。你过了这道考毅关。” 香茅子不懂仙人在说什么,不过她却看到,符兵收起樱枪和长鞭,小辛茂吧唧一声摔到了地上。辛娘子和宋大娘也被扔了下来,只是她们一个昏厥,一个依然无力坐起,只能姿势难看的瘫倒在地上。